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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彭作满

【原创小说】“石头恩仇记 ”     作者:容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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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8-1 06:26:09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石头恩仇记

目录
       内容简介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.(首页)
       (一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1)
       (二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3)
       (三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5)
       (四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(8)
       (五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..(10)
       (六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13)
       (七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15)
       (八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17)
       (九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20 )
       (十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22)
       (十一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(25)
       (十二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(27)
       (十三)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(29)

内容简介
石头恩仇记,是描写旧社会里富贵人家的男人,是可以一人多妻、是可以纳妾的。就是在这种歧视女人的封建制度下,出现了很多的人间悲剧。
本书的主人公刘文斌和葛英美二人,结婚多年无子。为了传宗接代,刘文斌在父亲的逼迫下,不得不纳妾。从纳妾开始,家庭就开始产生矛盾。为了争夺家庭地位,本是善良的人,也会变成了害人害己的“恶”人。
在本书中的大老婆葛英美,他在嫉妒心理的作用下,居然设计暗害小妾王淑贤所生之子。葛英美在行恶之时,已认识到这是不应该做的犯罪行为,让她哥哥中止犯罪,她的哥哥葛韶德却继续我行我素,行恶到底。
事情的暴露,更使葛英美自己幡然醒悟,但为时已晚,恶果已经造成。刘文斌虽然知道了真相,对自己的结发之妻,还是给与了宽恕,只是把妻子休掉,没做其他激烈的惩罚。还支付了一笔生活费,让她回了娘家。
在这以后,犯了过错的妻子葛英美,她时时刻刻的心存内疚。于是,改嫁后的她,居然想方设法努力地改过向善了。
没有想到的是,这个被害的孩子石头,居然很幸运地活了下来了。偶然的机会,已经向善的哥哥韶德和英美,又搭救了这个被自己害过的孩子石头。搭救后互相之间本来互不知根底。相处一段时间后,石头和英美再嫁后生的女儿慧心产生了爱情,在双方大人们的支持下,俩人顺利地订了婚。
相处的这一时期,英美以前生活的各种场景,屡屡在孩子身上再现。经探问,双方都发觉了事实真相,知道了互相之间原来的关系。现在,对以前的犯罪,英美兄妹都进行了忏悔,文斌和淑贤都对对方进行了宽恕。后来,又经各自的努力,文斌和英美已经破碎了的夫妻关系,又得到了恢复和团圆。
故事通过刘文斌在处理这件事情上,没有採取激烈的报复,而是尽量做到宽恕待人。葛英美在这宽恕面前体会到,这宽恕更会促使犯错的人们,进行自觉地、彻底地忏悔。宽恕是一个使人们,从心灵深处进行检讨、进行反省的最有利的方法之一。
本作品纯属虚构而成。故事情节离奇有趣,全篇共计39800多字,是以真善美为主题思想的文章,值得人们一看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作者:容春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2008年2月



(一)
故事发生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。山东诸城县的东北,离诸城县镇约有三十多里的地方,有一个叫葛家庄的村子,这地方前有河后有山,山青水秀,是个好地方。村子里有一百五十多户人家,这地方的人们,还没有脱离开封闭的小农经济,基本上还都是过着自给自足的农村生活,互相之间还都能互帮互助。就是这样,村里人家的日子,几乎还都过得紧紧巴巴的。村子里有五、六户财主,财主也都是些中小财主。这些财主几乎都是从一般的生活状况下,通过自己的奋斗发展起来的土财主。他们对乡里的乡亲,都还有一些人情味,收要佃户的租赋,比起其它地方都较轻,借贷还息也不是那么的刻薄,到期还不上的,也可以延延期限。
村里有一户姓刘的财主,名叫刘洪才,他是一个中等财主,家里雇用了三个长工,其中一人是车夫。还雇了一个料理家务的寡妇老妈子。马车除了干些农活外,主要是从事经商拉货用的。到了农忙期间,他的家里再雇些短工。
刘洪才这人是从贫穷的生活底子上,通过奋斗才发家致富的。从父亲刘洪才开始,除了搞农业外,还附带着搞了一点经商,没想到经商让他发了点财。刘洪才主要是搞贩卖药材,附带搞一点布匹和杂货生意。他在青岛开了两个店铺,一个药铺和一个布匹庄。现在这两处店铺,都委托给自己的舅哥,雇着伙计照看营业。
刘洪才这人心地儿善良,他自己也是一个很勤劳能吃苦的人。他很会待人用人,他家的伙食,长工和主人都吃得一样,伙计的薪俸都比别人家的长工高出一成,长工本人有个大事小情,他都给假照顾,有了困难也都给接济一下。刘洪才有了钱以后,修桥铺路等的善事也做了一些,于是他赢得了刘大善人的美称。
经过多年的努力,家业才刚刚兴旺起来,自己也累了一身病,因伤力得了肺痨症。他早年的生活也很拮据,所以娶妻较晚,生子更晚,三十多岁上才得了一个儿子。他的妻子生子之后,也因月子里不注意,得了产后病。本来身子就很弱,这样一来,家里的活计就什么也不能干了。从那以后他也就没有再生孩子。
刘洪才怕儿子的身体也会虚弱,起名铁子,希望孩子长得像铁一样坚硬。铁子从小要强,看到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读书,他也要读书。那时候读书都是进私塾,铁子也进了一家私塾。他聪明好学,学生当中他的成绩最好。上学后,老师给他起了一个大名,叫刘文斌。他六岁就上学,一直读到十六岁就辍学了。不过他的文化水平也具有了一定的功底。
刘洪才这人家,人丁不旺。儿子文斌在老两口的调教下,从小就善良仁义。刘洪才感到家里人口不旺兴,在儿子十八岁那年,他就忙着张罗给儿子成了亲。儿媳妇是本村一个富户的女儿,叫葛英美,成亲那年她才十六岁。结婚后小两口感情也挺好,那个年代早婚是一个很普通的现象。
葛英美家人口也不多,有一个寡妇老娘,还有一个哥哥,名叫葛劭德,比他妹妹大五岁。他这个哥哥可是个游手好闲,吃喝嫖赌全会的人,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败家子儿。邵徳的爷爷和老爹死前留下一个丰厚的家业。这家产,只因老娘管得严紧,邵德就无法祸害家产。家里的一切安排,都由邵德的远房舅舅来照看管理。家里雇了仨长工,田地里的活都由他们耕作,劭德在家里横草不拿成竖,什么活也不干。
邵德他还总想过问妹妹的婚事儿,只要有人给的钱多,不管男方是个什么样的人,他都敢答应下来,敢把妹妹许配给他。还吹嘘说:“父不在长子主事儿,妹妹的婚姻我说了就算!”就这样,事儿还八字没一撇呢,劭德就偷偷地收了人家的礼金花掉了。这样的事儿有过两次,最后还得老娘替他还债,每次为这事儿把老娘都气得半死,为此老娘就决定,如果有了好人家,就赶紧把女儿嫁出去,以便断了儿子这罪恶的邪念。
一天,媒人去葛家给刘文斌提亲,英美的老娘觉得刘洪才这家人本分,文斌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孩子,人口也少,自己姑娘过门儿之后,将来肯定的是家庭主妇,不会有小姑子、小叔子欺负她。所以,英美的寡妇娘就痛痛快快地答应了。文斌和英美二人本来也互相熟悉,也互相倾慕。英美也为能够嫁给这个人夸人爱的文斌,感到很幸运。二人都长得一表人才,英美纯属美人胚子,文斌也长得高大英武。结婚后二人感情笃蜜,相得益彰,形影不离。
事情完美的时候太少,1920年文斌到了三十岁了,英美也没给他生个一男半女,把刘洪才急得没法。老两口都已经六十岁了,身体都有病,有一天没一天的,说不定在哪一天就会死去的,总想在死去之前能够抱上孙子。
于是,老人就决定给儿子纳妾,父亲就把这事儿说给了儿子,起初文斌就是不同意纳妾,英美还年轻,他幻想着英美会给自己生儿育女的。如果纳妾,觉得这样作对不起英美,新娶来的小妾又不知是什么样子,娶过来之后她能否和英美合得来?说不定还会搅得家庭不和,这都是未知数。刘文斌又天生地不那么好色,所以一再地拒绝。在那个年代,婚姻都是父母说了算,再说,无后就是犯了不孝的大罪,在老人的一再坚持下,文斌也只好听之任之。
且说邻村王家庄有一个人家,老主人叫王忠义,家里三口人,有一个和自己同龄的老伴儿,二人都五十五岁了,两人只生了一个女儿叫淑贤。王忠义是一个老学究,在村里开办了一个私塾,教了二十多个孩子,挣钱不多,就凭着那点薪俸过日子。
两口子生活上省吃俭用,本来生活还过得去,王忠义从年轻就有哮喘病,随着年龄的增大,加上营养又太差,病情越来越重;老伴身体也不好,她是在十冬腊月生下的女儿,月子里没人伺候,因王忠义不懂家务,饭也不会做,自己作为产妇还得照料家务,因而不小心受了风寒,得了严重的风湿症。也是因为无钱治疗,现在岁数大了,关节也都变形肿大,生活自理都很困难。
女儿王淑贤,父亲从小就给她灌输忠孝仁义的思想,所以淑贤从小就知道孝敬老人。长大后,淑贤为了照料父母,提媒的虽多,她始终都没有答应出嫁,如果有同意上门入赘的女婿,而且,这人在人品上也都是满不错的男人,如果能够有这样的人前来提媒的话,淑贤还是能够答应的。现在英美的年龄已是二十八岁了,在那个年代,这可真就算是老在家里的老姑娘了。王忠义家是书香门第,生活虽然清贫,老两口每天吟诗、作画、弹拉吹唱,一家人还真算是穷中有乐。闲暇时间,老两口还把这些技艺都教给了女儿,女儿对以上技艺也学得蛮好的,一家人倒也无忧无愁,其乐融融。
1920年的秋天,五十五岁的父母,相继不到俩月全都去世了,因治病欠下的高利贷,死前也不可能还清。父母死去之后,要债的逼到了女儿淑贤的头上,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?只好听从邻居大娘的劝说,卖身还债了。淑贤咬着牙含着泪发话说:“谁能够把债务替自己还清,就嫁给谁为妻为妾。”刘洪才知道了这个情况后,就打发媒人前去提媒,把婚事儿说妥了。刘家也替淑贤还清了一笔不大不小的债务。娶亲的那天,因为是去给人家做小妾,王淑贤要求婆家不要大张罗;文斌也是因为这是纳妾,也要求低调一点。于是,刘洪才定好日子,雇了一顶轿子,又请了两个吹鼓手,家里摆了几桌酒席,简简单单地就把儿媳妇娶到了家。
嫁过来之后,淑贤看到刘文斌一表人才,大老婆英美这人也很文静贤惠,紧绷着的心一下子松弛下来,她很庆幸自己嫁了一个很称心的郎君。也很庆幸遇到英美这样的大姐。文斌看到自己新娶来的小妾,穿着虽然朴素了一些,反而衬托了她的自然美,比较起化了妆的女人来,他更加欣赏这自然的美。由于家庭文化的熏陶,淑贤带有一种高雅的气质,真正是人看人爱。文斌和英美看到娶来了这么一个有教养的女人,也都很满意。不过英美的心里,却总是带有酸溜溜的味道。
文斌心里也觉得,让这么一名高贵的女子,充当自己的小妾,自己的心里就充满了罪恶感。现在文斌的心里,把对淑贤的怜悯、同情和爱,变成三位一体了,所以对王淑贤的关爱就多了一些。

(二)

新婚之后,文斌在王淑贤屋里留宿的次数,相比较就多了一些。王淑贤很明白,女人都是把爱情高度地私有化,一般来说不容别人分享,无论是怎么样好的姐妹之间,也会嫉妒得不得了。淑贤心里也怕大姐不愉快,怕自己的到来,文斌会冷落了她。所以,文斌来到自己的房间留宿,淑贤就常常不予接待,撵着文斌去上大姐的房间,还让文斌对大姐热情点。
英美就和淑贤不一样了,不但热情接待文斌,而且,还总是絮絮叨叨地,让文斌多来自己的房间,不要常去淑贤的房间。英美的这种举动就和淑贤的举动形成反差,英美这庸俗自私的作法,使文斌产生了一些反感。不过他的心里也觉得有对不起英美的地方,因为娶了淑贤冷落了她。所以,他打起了精神,尽量地讨好两个女人,他不偏不倚地两个房间轮流着住宿,这对文斌来说,自然而然地房事就出现了高频率,他虽然年轻,也总会出现体力不支的现象。
淑贤已经看出,文斌已经很难应付这种局面了。他就向文斌提出规定说,今后每一周内,文斌来自己房间留宿的次数不得超过一次,否则留宿也不接待。文斌以后不得不多和英美住一起了。文斌因为房事的过多,再加上对英美的反感,现在即便是住在英美的房间里,对房事也感到乏味了,一周内和英美也不过作爱一次罢了,在英美主动示爱的要求下,有时也会出现两次或三次的。女人的感觉总是细腻的,英美已觉察出来,文斌对她不像以前那么热情了,对自己的性要求也不是那么强烈了,做爱的时候也只是敷衍自己一下,质量上有了明显地差距。她知道文斌对自己有些厌烦感了。
每日白天,文斌就乐意去淑贤屋里闲聊,他俩谈古论今吟诗作赋,有唠不完的嗑,淑贤不时地就拉拉胡琴,或则弹弹古琴让文斌欣赏,这些琴类淑贤都具有了一定的功底,弹拉得还不错,在那个年代的农村,能够欣赏到这种高雅的音乐,也是很难的,文斌听得赏心悦目,对淑贤就更加地爱慕和崇敬了,这无形中就更加冷落了英美。文斌和英美单独在屋里的时候,英美和他尽唠些家常琐事儿,听之又烦又无趣儿,往往无言相对。英美对这种现象产生了很多心事儿,却无法和谁诉说,只好憋在心里。
因为淑贤是小妾,她对待家务活上更是主动。家务活都是她和那个老妈子一起做了。俩老人身体不佳,嘴上无味,总想吃点好的,从此淑贤就给老人单独开了小灶,这些事儿基本上她不让大姐插手。淑贤除了家常便饭做的可口外,对煎炒烹炸也可以说已经入门了,他是跟着一个做过厨师的邻居大婶学的。因为照料老人周到,饭菜做得可口,淑贤也得到公婆的喜欢。
淑贤相当有眼力见儿,他逐渐发现英美和文斌相处得不融恰,淑贤就经常拿着刺绣之类活计去大姐屋里去干,这样还可以和大姐闲聊作伴,以免大姐寂寞,想尽一切办法避免自己和文斌单独相处,避免引起大姐的不愉快,想法增加自己和大姐之间的亲密感情。由于淑贤的努力,家里始终保持一团和睦。
不长时间,父亲刘洪才,已经知道淑贤有了身孕,他告诉家里人,淑贤如果生了儿子起名就叫石头,如果生了姑娘就起名叫梅花。

刘文斌婚后半年多没有出门。转过年二月份,父亲得了一次重感冒,引发他的肺痨,病情越来越重,后来大咳血而亡。文斌给父亲办完丧事,又守灵直到过完了“五七”,还没等缓过劲来,母亲也病倒了,不长时间也病故了。先后不过一个半月,双亲全都病故了。文斌至孝,双亲的病故对他也是一个打击,心情一直不好。

到了五月初,文斌觉得家里的农活,由雇佣多年的长工料理,用不着自己,青岛的店铺不知怎么样了,想去青岛看一看。年轻时,父亲经常领着文斌去青岛照看一下店铺,也教给文斌一些生意经,同时也让文斌熟悉一下生意上往来的主顾和客商。刘洪才有意识的逐渐撤手,以便让文斌来顶替他。
正好,给自家照顾店铺的舅舅来信说,最近中药材的生意很兴隆,特别是南洋新加坡的客商,到这里来大量订货,随信还列了一份他们订购的药材清单,这些药材在青岛的批售价也都很高,利润可观。要文斌抓紧收购这些中药材,送到青岛来。
文斌家里正好有些存款,他立即通过各个关系渠道,用银元现金廉价收购了大量的药材。当时,因为有钱的人家不多,作为有钱的人家,经商的更少。很多经营生产中药材的内地药农,找不到销路着急,他们急需现金,客户只要有现金,他们就压价出售。因此,文斌在收购药材上也赚了很大的便宜。
五大马车中药材送到了青岛。南洋客商一看货很多,虽然质量也都是上等的。但是,他们却撕毁了原来的承诺。想按着自己原来的承诺压价二成。他们原来给的价格在青岛看来很高,但是,比起在新加坡来说,其价格还是很低的,相差能有一半之多。现在他们一再压价,其利润就不一定很高了。
如果能够运到新加坡出售,那么可就赚大钱了。舅舅和文斌一商量,决定去一趟南洋,一方面是直接去销售中药材,另一方面,是和老关系户再联系一下看看,除了中药材的生意以外,还能否搞些其它生意?就是想广开一下经商的路子。
文斌离家的时候,淑贤已经怀孕七个来月了。考虑到淑贤的产期,这次出门,必须提前赶回家来,赶上淑贤分娩之前回来才行。上新加坡来回有俩月的时间足够了。文斌就托人给家里捎去信告诉了一下家里。文斌没回家,和舅舅一起带着俩伙计,雇船从青岛出发,直接去了新加坡。
药材运到新加坡,新加坡正是药材大量缺乏的时候。药商听到药材到了的消息,都蜂拥而至,开出的收购价格都很高,几乎是青岛价格的一倍,销售没费什么唇舌,很快就批发没了。
本来讲好了要商家付现金的。有俩老主顾把货拿走后,始终没把钱交上来,他俩买走的还是货物的大头。据说这两家药商摊了官司,钱一时半会凑不上来了。利用这个时间,文斌和舅舅做了一下市场调查。等到把钱全部收齐,又利用收回来的钱,购买了一些货物准备运回来。这前前后后就耽误了半个月的时间。货船准备起航回来时,海上起了台风。等到台风停了下来风平浪静的时候,才起航回来,这又耽误了两周的时间。货船直奔香港码头,在香港停靠了一下,补充一下淡水和煤,同时也购买一些在船上人吃的食品。
货船在香港起航前,海上又起了台风,又要等下去,直等到风平浪静起航回到青岛,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,文斌不但没提前赶上淑贤的产期,就是淑贤生的孩子也没看见。
且说文斌外出后的家庭情况。
英美自从发现文斌对自己有些冷淡之后,一天天总是悲叹自己的命运,如果自己能够怀孕生孩子,就不会出现任何麻烦了,英美也知道淑贤确实是个好女子。但是,她把文斌的心拽走了,如果淑贤一旦生了孩子,家里还能有我的地位吗?这时的英美除了醋意大发外,就不想别的了,嫉妒的心理一下子膨胀起来。看来“嫉妒”这东西是一份毒药,哪个女人产生了嫉妒,哪个女人就失去了理智,心情也变得狠毒起来。同样,英美每当想到自己处境的时候,就一面流着泪一面咬牙切齿,心里想着的就是报复,又不知该怎么报复,于是,心情坏到了极点。
英美的哥哥邵德,人们背后都叫他“少德”,这人心术不正,惹事生非,骗吃骗喝,一天天也不着家,娶了媳妇放在家里也不管不问,隔三差五的回一次家,也不过是把媳妇当作发泄性欲的工具,满足自己一下而已。
邵德将媳妇结婚陪送来的贵重东西,都让他偷出去输光了。因为这些事,他只要一回家,媳妇就跟她吵架。邵德不但不收敛,还动不动打媳妇,他媳妇一赌气回娘家住去了。
邵德的老娘对儿子也失去了信心,他在外面爱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去,根本管不了他。老娘一个零花钱也不给他,把家里的贵重东西都用锁锁上,看管的严严的。因为邵德的坏名声在外,他的妹夫文斌也根本不理他,也不让他进家门。他在外面想继续行骗也骗不着了,没人相信他了。
不过他还是经常赌博,没钱不敢赌大的,就赌小钱。就是赌这小钱儿有时输的也付不起赌债,老娘说啥也不给他一分钱去还赌债。实在无法,就趁着妹夫不在家的时候,向妹妹要点钱。因为老娘已经发下话,不让英美给他钱,英美也就不给他现钱了,只好派人去给他把赌债还上拉倒。让他哥哥手里拿不着现钱,否则,钱到了手里,他很可能不去还债,中途会把钱又给赌光了的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(三)
邵德要进妹妹的家门也很困难,大门始终关着,文斌家还有一条狗看家,原来的狗死掉了,现在的大黄母狗,是淑贤从她自己的家里带来的。这黄狗是淑贤亲手养大的,才两岁多。外人进家来时,必须有人看住狗才敢开门,否则狗就咬个不停,进出都得有人看着狗。如果妹夫在家里,邵德是进不了家的。
这天邵德又来到妹妹家,恰巧是淑贤给他开的门,因为邵德是英美的哥哥,淑贤很恭敬地把邵德让进院里来,并把狗喊老实,用了一种方法告诉狗说,这舅舅是亲人,以后见了不能再咬了。也真怪,从那以后邵德再进家门时,大黄狗真的不咬了,从此以后,有机会邵德就偷着溜进院里来,找妹妹要钱花。
淑贤非常喜爱黄狗,何况这黄狗还怀上崽儿了,对黄狗照料得就特别上心。黄狗确实有点通人性,还非常听淑贤的话,凡是淑贤落在外面的东西,这黄狗都给他叼到屋里来,淑贤看到黄狗对自己这样忠诚,真的喜欢非常。这黄狗的产期比淑贤的产期早两周,黄狗产下六个狗崽儿,两周后都让邻居抱走了。
这天,邵德又偷着溜进来了,到了妹妹的屋里。妹妹也并不喜欢哥哥,哥哥进屋她什么话也没说,英美知道哥哥是来要钱的。邵德讪笑着叫了声妹妹后说道:“妹妹再给我几个钱用吧。”妹妹连问也没问,就递给他五块银元说:“以后再别来要了,再来要我也不给你了。”邵德像个要饭的,陪着谄笑答应了。邵德很细心地看到妹妹脸色不好,今天不知怎么的了,一脸的愁结,哭眼抹泪的痕迹还存在,说明刚才还哭过。就关心地问妹妹怎么了,妹妹的心里话实在是无处诉说,就把她的苦衷全告诉哥哥了。
邵德听了,不但没有给妹妹好言相劝,反而挑拨地说:“妹妹你想得对,妹夫现在对你这样无情,这全是淑贤搞得鬼,这是不会错的,不能相信他们,今后的事儿你想过吗?淑贤如果把孩子生下来,你的地位就全没有了,生个女孩还差一点,如果生个小子,他就是小主人,等着这小子长大了,家业就由他继承。如果妹夫对你还有情,你还能待在这个家里,你还能说了话算数。如果妹夫对你厌烦了,就不好说了。特别是,如果到了妹夫不在世的那个时候,他们心眼儿一歪歪,就会把你撵出这个家门,那么你就得要饭去,你说他们能养活你吗?” “那怎么办呢?”“无毒不丈夫,想法把她生的小孩给弄死,这不就一切完事大吉了吗!如果妹夫是产后回来的,就给他说孩子生下来就死了,如果妹夫赶在产前回来,那就想个法子,以后给这小孩子下毒毒死他。不过,这事儿不能让你自己去干,由我去给你安排就行了,到时候可能得花点钱的。”英美这时候完全变成一个疯子了,心理状态也完全扭曲了,本来还算挺贤慧的女人,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狠毒了呢?真有点不可思议。
提前三天,在英美的安排下,邵德通过黑道朋友,花高价从诸城城里找来一个接生婆,这女人有四十五六岁。这个女人黑白两道都能打上交道,接生对她来说,也确实是一个行家里手。经他手接生的几乎没有失过手,各种难产的险情她几乎都经历过,也都处理得非常恰当。不过她也在黑恶势力的胁迫下,也参与过一些命案,这次她也不得不答应了少徳提出的条件,帮着作次假证明。直接害人的事儿,她从来是不会干的。只是,让她对知道的内情保持了缄默,或者要她按着那些恶徒的口供说话罢了。如果她不听话,那么他的子孙就会有生命危险了。她不得不那么干,反正她自己又没有害人,只要按他们的口供作证,不但不会出事儿,还会得到一笔赏钱。
1921年阴历七月初七这天,经接生婆的检查,认定这天淑贤肯定地要分娩的了,淑贤自己把小被褥、小衣服、尿布等全都准备好了,还把她自己小的时候佩戴的玉佩,也准备给孩子佩戴。
这天,老妈子伺候人们吃完了饭,又烧好了一锅热水。家里人都等着产妇分娩时刻的到来。今天英美格外的好心,让长工早早地都休息了。还关心地让老妈子也早去休息,老妈子五十来岁了,精神头也不行了,累了一天,巴不得早些休息,九点钟左右也就睡觉了。邵德悄悄地来文斌家两次了,打听好孩子出生的大约时辰,自己不能来晚了。后来的这一次,他直接进到了英美的房间里,等着接走这即将出生的孩子。
直等到半夜十点淑贤觉警了。接生婆麻溜地给她做着接生的准备,事情就这么巧,孩子是横生,难产!接生婆凭借自己的经验,他很费周折地给产儿校正姿势,费了很大的力气,终于校正好了;因为是初生,淑贤连累带疼痛,也昏迷了两次,最后生出来的时候,孩子的头一露出来,哇地一声孩子就哭出声来了,接生婆凭借功夫老道,把孩子总算顺利地接生下来了。英美立刻拿过来一杯放了迷药的水,给英美喝下去了,于是英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。
生下来的是个胖男孩,孩子始终哇哇地哭着,接生婆动作很麻利地把脐带弄断,给他穿上衣服裹包起来。英美把孩子接过来就抱到自己屋里去了,英美看到孩子之后,突然又良心发现,说啥也不忍心把孩子弄死,他坚决地向哥哥说:“不要把孩子弄死,好歹也是一条人命,你把这孩子远远地送人吧。”哥哥答应着就把孩子接过去。英美给了哥哥五十块银元,邵德就立即抱着孩子走了。邵徳也已经安排了人把接生婆用马车送走了。
邵德抱着孩子前头走,淑贤饲养的大黄狗却像随从似的,一步不拉地跟在邵德的后面,走到不远处一个破房子跟前,那里面等着一个人,他出来一声不响地把孩子接过去,邵德给了他二十块银元和他一打手势,那人点了一下头,抱着孩子就走了。
这人是个哑巴,他是附近张家庄的人,因为是哑巴,不管做了什么事儿他自己是不会对外人说出去的,谁想追问内情,在他面前也不会问出什么来的。哑巴平时专门给人家埋死人挣钱生活,没想到这次要他埋活人,他心里也觉得于心不忍。从前他也在别人的胁迫下,埋过要死的传染病人。今天可是要活埋一个活生生的小月孩子。因为给的钱多,为了自己的生计,也只好去把孩子活埋了。
哑巴走了五里多地到了山下,孩子还一直睡着。土坑是早已挖好的,哑巴就把孩子放到坑里了,这时孩子醒了,他的小手露在外面乱抓挠。哑巴看了实在不忍,就没有用土埋,他弄了点树枝和柴草给小孩盖上了。哑巴想,看你自己的命运吧,有人路过救你的话你就活了,没有人路过,你就自生自灭吧。
这地方是在山下,平时根本没有人在这里走路。哑巴心里说:“可怜的孩子啊,你死了也不要埋怨我,即便是我不活埋你,也会有别人活埋你的。这是有人要你死呀,我是救不了你了,我自己养活自己都困难,实在是没有能力救你了。否则你给我做儿子多好啊!”
哑巴就是一个聋子,天太黑,他没有看到一个大黄狗一直跟在自己身后。埋小孩的坑很浅,也就二三十公分深浅。哑巴往回走了以后,黄狗就把小孩用嘴叼了出来,这附近有一个天然不成形的石洞,这石洞距离埋孩子的地方不远,也就是两丈远近;石洞约有一公尺高、一公尺宽、两公尺长、在这里只能避避风雨,里面也很干燥,黄狗就把孩子用嘴叼到这里来了。
接生婆裹包孩子的时候,系得挺松,狗把孩子拖进洞里时,小被褥也就散开了。小孩哇哇地哭着,狗就躺下给孩子喂奶,幸亏黄狗刚刚没了崽儿,狗奶还相当充足,喂饱这一个孩子绰绰有余。孩子吃饱了就睡,黄狗就像守护自己的狗崽儿一样地守护着。黄狗到了吃食的时候就跑回家来,老妈子给他准备的狗食,牠狼吞虎咽地就把它吃了。吃完食,黄狗就又回到山洞里来,守护着这主人的孩子,也很有可能,黄狗真把这小孩,当作自己的崽儿了。
且说淑贤醒过来之后,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少时间,醒过来就问孩子在哪儿,英美心里有鬼,就很胆却地告诉说:“孩子生下来不一会就死了,当时你昏过去了,不知你啥时候醒来,还考虑到让你看到孩子死了会揪心,就没有等你醒来”。淑贤似乎记得孩子生下来还哭过,怎么能死呢?淑贤就追问:“怎么死的?”“是痰多憋死的。”“谁埋的?”“他舅找人埋的。”英美早就把这一套口供编造好了,是问不出什么差错的。
淑贤就哭起来,他不相信孩子会死,淑贤心里想:“产前孩子在肚子里还动弹,孩子出生后的短时间内,自己确实看到了孩子还手舞足蹈乱蹬挠,也听到了孩子哇哇的哭声,怎么会死呢?就是憋死了也得等到自己醒过来,看完了尸体以后,再去埋掉啊!怎么不等我看看就埋了呢?”淑贤即便不敢怀疑孩子是让英美给害死的,但是她也绝不相信孩子生下不一会就死了的。自听了英美说孩子死了的话后,淑贤的大脑立即受到了刺激。在淑贤的眼前,这时出现了幻影,她的精神开始错乱,接着就闹腾起来。不得已,英美把老妈子叫醒,一起来看护淑贤,俩人好不容易地把淑贤摁住,一直折腾到天亮也没有消停。英美又打发人请来大夫,给做了针灸吃了药算是稳定了,药劲一过她还是闹腾,时好时坏,直到文彬回来也没见好。
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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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 楼主(彭作满) 的帖子

您是平壤中高中第二届校友,自然比我们年长。您虽高令但思维敏捷、缜密,得益于您多年坚持不懈努力写作;得益于您对文学方面的爱好;得益于您丰富的生活积累。
您的长篇小说毎次发表几段,让大家象看电视连续剧似的每天看几集,期待下集一样再看您发表的下-段。让我们分享您的佳作带来的快乐!也展示您文学方面的才华!
谢谢您在朝鲜华侨网上发表作品,向您致敬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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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8-3 06:25:26 | 显示全部楼层
(四)
咱们再说一说文斌。文斌他和舅舅随船回到青岛后,一切事情都委托舅舅处理,自己抓紧回家看看刚出生的孩子。进到家门就大叫淑贤,老妈子把文斌迎进屋里,就把孩子死了的消息告诉了文斌。文斌来到淑贤的房间,看到淑贤两眼直勾勾地嘴里说着:“我的孩子,”一会又在那儿傻笑着,她已经精神失常了。老妈子叫着淑贤说:“淑贤,这是文斌,文斌回来了。”“文斌,文斌是谁呀?”她瞪着眼睛看了一会,突然醒悟了似的,一下子抱住文斌就大哭起来,一面嘴里还说着:“我要我的石头,给我找回孩子来。”
文斌没有任何精神准备,事情来得太突然。文斌受父亲的影响,对孩子的出生也相当渴望。这次回到家,不但没有看到孩子,他心爱的二房,反而因此精神失常,他自己真像是挨了迎头一棒子,受到的打击太大了。他坐下来冷静地想了想,正常情况下,生下孩子当场死亡的事儿,也不在少数,没听说大人因此精神失常的。文斌是一个老成持重的人,好琢磨分析问题。他的直觉告诉他,这里面有问题,但是,他认为不会有人去害这婴儿的。反而连想到的是,英美可能借着生孩子,想来暗害淑贤,让她精神失常的。她会用什么方法,让淑贤精神失常呢?
文斌他不动声色地到了英美的房间,英美在自己屋里睡觉来着,家里没有了狗叫,他就没听到文斌回家来的声息。文斌见了英美,假装很高兴,闭口不谈孩子的事儿。他和英美东扯西拉地闲聊着,只讲了一些这次出门的事儿。文斌一面闲聊一面观察英美的脸色,他只感到英美两眼乱转,充满惊恐之色不敢看他。聊得差不多了,文斌开始问到孩子的事,英美把生孩子的全过程,都讲给文斌听了。文斌问:“谁把孩子埋的?” “是他舅邵德找人埋的。” “淑贤见到她那个死了的孩子没有?”“他昏迷过去,孩子死了,她还没醒过来看一眼就埋了。”说到这文斌就把话打住了,没有再继续问下去。
文斌心里想,淑贤生孩子,怎么说也用不着去半夜搬动大舅哥过来。再说了,葛邵德基本上不和自己家庭往来的,一般情况下,是不会求他办这事儿的,更不会半夜来求他办这种事儿的;另外,去埋掉死了的孩子,也不用出去雇人,叫起自己家的长工,就会很顺利地去埋掉了的,为什么还要出去雇人呢?当时孩子死了的情况,除了英美和接生婆外,家里人还有谁知道呢?这一切都是大疑点。
文斌不动声色地暗中询问了老妈子,又询问了那两个长工,知道了那天英美大发善心,让他们早早休息了。文斌心中奇怪,对长工比较刻薄的英美,为什么一反常态,对长工大施善心了呢?难道孩子的死和英美有什么关系?文斌认为事情蹊跷,应该调查一下。
一拖就过了一周,距生孩子那天有半个多月了,文斌从青岛请了一个私人侦探,这侦探名叫高明。文斌不惜花费高价,请他查清孩子的死因,查清葛邵德和孩子的死有什么关系,让他找一找接生婆和那个去埋掉孩子的人,从他们那里再彻底了解一下孩子的情况,还要找出埋孩子的地方。
这个侦探当时在青岛名声相当高,他确实破过几个大案、要案,和几个很难办的冤案。他把从文斌那里听来的情况,进行分析推理,他也感到这里面藏有罪恶。于是,他精心地做了策划,制订出一套侦破方案,开始了行动。
接生婆有一个孙子,刚刚六岁,长得活泼可爱,是她的心头肉。高明安排人,把孩子诱拐到高明的一个朋友家,那地方叫做张家大院儿。孩子来了还供给他糖块吃,又找了几个孩子和他玩耍,让他不想家、不哭闹。
这边高明约见了接生婆,他们在很平和的气氛中谈着话,高明直接谈出主题,询问她接生的经过,一直谈到孩子的死活。在谈到孩子死活的时候,接生婆说话开始吞吞吐吐,脸色也大变了,她咬着牙说孩子生下来就死了,口供不变。这时高明用了诈术,说产妇昏迷前听到了孩子的哭声,抱出去时,家里还有人听到了孩子的哭声,是否把人请来对质一下,接生婆冒汗了,他采取了沉默不吱声,想顽固地坚持下去。她知道买通她让她做新生儿死亡证明的这些人,是惹不起的一些人,她不敢更改原来谈定的口供。
高明不得不拿出“杀手锏”,他告诉接生婆:“你的孙子让人接走了,人家说看你能不能说实话,否则后果不好。拐你孙子的人,妳家也惹不起他们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”高明说完后抬腿就走,接生婆当时就吓坏了,她抱住高明的腿,流着眼泪就照实全招了。高明写完记录,让接生婆签字画押,他告诉接生婆说:“你的孙子在张家那个大院里玩儿呢,是有人想绑架,被我拦下了。我答应他,把事情弄清告诉他,否则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孙子了。”
高明通过各种渠道,打听到那天去埋孩子的人,是张家庄的那个张二哑巴。高明有一个懂哑语的朋友,高明曾经通过他这个朋友,为一个哑巴办过案子,这次他又请来了这个朋友,两人一起找到张二哑巴。葛邵德做这事儿的时候,仰仗着哑巴泄不了密,所以没有和哑巴定什么“攻守同盟”。张二哑巴也没有保守秘密的义务。高明很顺利地找到了张二哑巴,哑巴告诉说:“是王秃子领着韶德找到自己的。是通过王秃子做翻译和我谈的,当时谈定二十块银元,让我把小孩活埋掉。”
哑巴又用手势,介绍了那天的情况。他还告诉说:“小孩始终没有死还活着,我也没有用土去埋小孩,是用柴草盖上的”。高明作了记录让哑巴签字画了押。事后,高明又顺利地找到王秃子,核实了这个事情。
最后,高明找了俩人帮忙,假装要和邵德联手做一笔生意,把葛邵德骗到一个空房内,他们让邵德坐下,邵德一看局面有点不对,就问道:“你们想做什么生意?”高明说:“不要着急,待一会你就知道了。”高明又问:“邵徳,你是怎么知道文斌媳妇生孩子时间的?淑贤生孩子那天,是谁招呼你去的?文斌家的孩子是你去处理的是吗?孩子怎么死的?都谁知道?” “你们是什么人?问这事儿干什么?” “你不要问,你只要如实回答问话就可以了,你必须回答,否则对你会不利的。”
邵德看清了形势,今天来的这几个人不好对付,我先按着编好的口供说给他,他们能知道什么?邵德清了清嗓子说:“我是去找我妹妹借钱,赶上这事儿的,孩子生下来就死了,知道的人有三个,有我的妹妹英美,有接生婆和那张家庄的张二哑巴,你去问问他们就知道了。”你为什么不要刘家的长工去埋掉死孩子,而是提前去张家庄雇了哑巴来呢?孩子死不死你事先怎么会知道?你怎么这么有钱,土埋一个死小孩,最多也就是五块银元的工钱,多给一些也不过是六七块银元,你一次给了哑巴二十块银元,这是为什么?希望你能照实说。”
听到高明方才所说的话,邵德立即就冒汗了,他立即明白了,活埋小孩子的事儿,这几个人可能都清楚了,否则的话,他们知道的怎么这么详细?给哑巴多少钱他们都会知道了呢!
不知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?弄不好我今天要死在这儿了,我就给他来一个硬不承认,让他们随便处理吧。于是邵德把他那耍无赖的架势又拿了出来,邵德说:“孩子生下来就死了,你们不信就拉倒,可以问问接生婆吗,也可以问问哑巴吗。哑巴不是我提前雇的,我是路上碰上他以后,才又做成的交易。给他的工钱是五块银元,我没有给他二十块银元。”高明接着问道:“你抱着死孩子准备去干什么,怎么不说呢?你给哑巴的工钱,这是哑巴向你要的还是你主动给他的?你都要说清楚;另外,你把你怎么见到的哑巴,你见到哑巴后又怎么和他说的,他又和你怎么说的话,你也全都复述说一遍。”
邵德讪笑着说:“抱着死孩子,是我准备自己去把他埋掉来着,出门碰着张二哑巴,他在前面走着,离我有十多步远,我一看是他就喊他说,哑巴你过来,他就扭过身子站住了,我走近他和他说,你把这死孩子去埋掉,我给你五块银元的工钱,他听了很高兴地答应了。然后把孩子接过去,我给了他钱,他就把死孩子抱走了。事情经过就是这样。
”高明听了笑着说:“邵德,你把我们都当小孩了吧?你不管多大的声音喊哑巴,他也不会听见的。你说你喊他,他就扭过身子站住了?这可能吗?你把他当作正常人了吧?你告诉他怎么怎么的,他就答应了?这行得通吗?告诉你吧,你得用哑语用手势跟他说话,你懂哑语吗?你不懂哑语怎么跟他说话?阴历七月初七晚上十点孩子出生的,你在初六就和哑巴谈好的。出生的那天,你和他又一起提前到了那间破房子里,让他在那里等着你,老实地说吧,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?
葛邵德,你请的那个王秃子可是会哑语,方才你说的那些话,是跟王秃子说的,不是对哑巴说的吧!?王秃子给哑巴作的翻译,你也给了王秃子二十块银元,对吧?还想抵赖吗?给你明说,接生婆的口供和哑巴的口供,我们都记录在这呢,我们还想听一听你的口供罢了,你明白吗?还是老实说吧!”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(五)
不得已,邵德只好低头认罪了,他把自己和英美的谈话,以及共同制定的阴谋,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。高明问道:“你自己去掩埋的话,不是什么也暴露不了了吗!你为什么去雇别人呢?”邵德说:“一是我自己去埋一个活着的小孩,心里确实很害怕,也确实不忍心;二是上天有神灵,不是我亲自动手土埋的活孩子,神仙是不会降罪于我的,所以我宁肯花钱,也不自己去干这种事儿的。”邵德的话高明记录完了以后,也让邵德签字画了押。这几分口供互相吻合,只剩下英美还没有审问,所以也就没有她的口供。根据以上口供,现在是可以结案了。
高明破这案子,前后用了一周多时间,文斌给他支付了二百块银元。
文斌又找到哑巴,让他领着自己一起去看看孩子的坟墓。哑巴把文斌领到土坑前,这里什么也没有了,这是怎么回事儿呢?文斌仔细地察看了四周,什么也没找着,他们就回家了。文斌去了青岛找到舅舅,把这孩子出生的前后经过,全给舅舅说了。
就有关孩子尸体的事儿,文斌分析说:“死孩子是没人要他的,如果谁也没动的话,尸体应该存在;如果死孩子被野兽吃掉的话,那么四周应该有血迹,还必定会剩下骨头的,骨头野兽是不会吃掉的。可是四周什么也没有。孩子生下还没超过一个月,不会腐烂烂没了的。他的小被褥、衣服之类物品也得有啊。我认为,这孩子是被人救走了,这孩子命大没死!舅舅您看是否是这么回事儿,我们现在就认定孩子还活着好吗?也许我们还能找到孩子,还有可能和孩子见面的那一天。
舅舅,我的意思是,人啊,不能把事情做绝了。孩子既然还活着,那么他的大娘和他的舅舅就没有犯重罪,所以咱们也甭惊动官府了,事情私自处理后拉倒,舅舅您看我这样决定行吗?”当舅的听了外甥说的这番话,认为很理智,也表现了大仁大义,于是就褒奖地说:“孩子,你说得太好了,好人好报,你会得到好报应的。不过,具体来说你对英美和他舅,打算怎么处理?”文斌说:“一日夫妻百日恩,不过她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,我打算把她休掉,给她一笔钱拉倒。对孩子舅舅只好不再追究了,您看这样行吗?”舅舅看到他处理得很宽松大度,就点头称颂说:“这样做,既仁义大度,又给了他们教训,还给了他们悔改的机会,我看就这么做吧。”
文斌回到家,找了个理由就打发英美回了娘家,随后文斌让老妈子把英美的东西全部整理好打包,又拿出一千块银元的银票,写了一份休书,派人送到老葛家。
英美的老娘看到英美回家来了,也没有想别的,只当作女儿平时回娘家来看待了。等看到文斌派人送来了东西就感到奇怪了,英美还不知道自己和哥哥所做的缺德事儿,都被文斌侦破的事儿,自己还佯装着没事儿呢。等自己把包打开,看到都是自己平时所用的东西,再把休书一打开,英美什么都明白了。
英美自己做了罪恶的事儿,还能请求文斌原谅吗?被文斌休掉是理所应当的。话是这么说,可是事情临头,犹似惊雷当头,自己也惊慌失措,不知怎么办好了。英美大哭不已,老娘也慌了,不知这是唱的哪一出戏。老娘也认识一些字,当他看到休书的时候,简直不可想象。休书里还附带着邵德认罪的口供,这上面有邵德自己的签字和手印,这个不能是假的了。
开始英美娘还大声喊着:“我女儿怎么了,为什么休了她?英美,你俩不是挺好的吗?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,让他把你给休了?”英美娘看完邵徳的口供后气不打一处来,她大声地质问英美:“你哥哥是混蛋,你怎么也这么糊涂呢?看来文斌对你俩还算是客气的了,没有打你们骂你们,更没有败坏你俩的名声,也没有去报官,对你俩的处理够仁慈大度的了。不知你俩还有什么面目活在这个人世上。”英美娘也是气得不得了,训斥了英美一顿回房间去了。
英美在自己原来住的闺房里,关上了门,插上了门栓,自己连羞愧加自责,没脸见任何人,她自己在屋里大哭不已,哭的是“一佛出世,二佛涅槃”,最后哭累了,停下来还在无声地哭泣。英美左思右想,认定事情都是自己的不对,怨不着别人。再看看自己,这辈子还能找到像文斌这样好的丈夫吗?淑贤是多么好的人啊!我吃的什么醋,嫉妒她报复她干什么?我这样被文斌休掉,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?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不如干脆死了拉倒。想来想去一横心,拿出一个绳子踩着凳子,把绳子搭在房梁上系好了扣。她没有直接上吊,她下来把脸擦洗一下理理头发,整理一下衣服,让自己死得整洁一点。整理完之后,又开始上凳子准备上吊。这毕竟是要上吊自杀,而不是玩耍。横心是下了,可两腿总是在打颤,不听自己的调令。一抬腿就没有踩好凳子摔倒了,这响声惊动了对面屋里的老娘,老娘本来对女儿就不太放心,怕女儿想不开寻短见,果然事情就朝着想象的来了。
老娘从门缝里看到了搭在房梁上的绳子,就大声喊叫:“英美,英美!快开开门,你想自己死去,就把老娘扔下不管了吗?”老娘怕耽误事儿,就把门踹开了,进屋后,娘俩相互抱住头就大哭起来,老娘说:“你虽然做了对不起文斌的事情,也不能寻短见,你先冷静下来。现在,咱们只好另打鼓重开张,重新开始吧。你这个年龄今后的路还长着呢,离开了文斌就再找不着好人家了?放心,你娘我说啥也再给你找个好人家。”“娘,你不要再说了,我是谁也不嫁了,赶快死了拉倒,活着还有啥意思?”就这样老娘陪伴着女儿,寸步不离的度过了几个昼夜。
这天邵德回家来了,听说妹妹被妹夫休掉了,他很小心地去见了妹妹,知道自己把妹妹出卖了,妹妹心里肯定地痛恨自己。所以小心翼翼地进到妹妹的房间。英美看到哥哥进来,气就不打一处来,上前就过去痛打起哥哥来了。一面打一面说:“都是你给我出的这些馊主意,让我丢人现眼,我怎么鬼迷心窍,听了你的话。你还记得那天,我让你把孩子远远地送人,不要活埋,你当面答应了,怎么还是没听我的话,给活埋了呢?如果小孩还活着,咱们把他找回来,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。这回可好,我不但被文斌休掉了,淑贤也精神失常了,今后我还怎么活下去?你这魔鬼,我真恨不得杀了你!”邵德也通过这件事儿,良心上有所发现,内心也进行了强烈的自责,所以甘愿接受英美的暴打。最后邵德给妹妹跪下忏悔地说道:“妹妹我不是人,都是我不好,我出的这馊主意害了你,你狠狠地打我出出气吧,就是打死我也是应该的。”英美反而平静了,她冷静地说道:“哥哥,你走吧,事情不能都怨你,我要是没有报复心理,你出的那些馊主意我是不会听进去的。但愿你今后学好,娘也年老了,葛家的香火还是要由你来接续的,娘还得由你来养老,你现在都不能养活自己,怎么管家?咱娘看到你这个不学好的样子,该多么地伤心啊!今后我怎么做还不一定,我真的是没脸活下去了。”
英美在老娘的开导下,渡过了两周。
这一天,邵德在诸城街里的饭馆里,认识了一个从徐州来的商人,他叫徐翰才,是做丝绸、布匹生意的,闲聊后知道,这个许翰才现年三十七岁,与妻子不睦,他很少进家,除了在店铺里忙活,就是外出销售、进货。人还挺本分,他从不去嫖妓,只是想娶一个二房陪伴他。许翰才外表也很魁梧,性格也很儒雅。听其言谈,知道这人也相当富有,他的条件就是要娶的女人一要美貌,二要清手利脚,可以陪伴他到处走,陪伴他做生意。邵德觉得妹妹嫁他挺合适,就对许翰才说:“我有一个妹妹今年二十九岁,丈夫死了多年,现在在娘家生活,很符合您的条件,您要同意咱们就去见见面,您看这样好吗?”  
许翰才是坐着带篷马车来的,于是和邵德两人,一起坐着马车去了葛家庄,到家后邵德就和老娘先沟通了一下,邵德说:“妹妹这样长期下去,也不是办法。在这当地他也无脸再出去见人了,他必须嫁到外地改变一下环境,那样以后也就没事儿了。现在我认识了一个商人,他叫许翰才,从徐州来这做丝绸生意的,家里也很有钱,我看可以把妹妹嫁给他。娘,您到我的屋里,先去和来人见一见,完了咱们再商量。”老娘仔细地相看了一下许翰才,该问的又问了问,感到很满意,就把这事儿跟女儿说了,女儿没有说什么,在老娘的催促下,俩人见了一面。双方都不好当面表态,邵德说:“徐先生您先回去,你也想一想,我们也商量一下,三天后咱们见面再定下来,您看行吗?”
许翰才走后,娘仨商量了一会,在老娘和哥哥的劝说下,妹妹点头答应了。邵德到了诸城见到许翰才,许翰才抢先告诉说,自己对英美很满意,邵德也告诉许翰才,说妹妹也点头答应了,双方立即写了婚约文书。
他们在诸城简单地摆了酒宴,事情就算完事了。他们决定,由许翰才把英美拉倒徐州去举办婚礼,邵德同去给妹妹送亲。

未完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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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8-3 19:14:19 | 显示全部楼层
回楼主彭作满学长的原创小说《石头恩仇记》
  彭作明老师是我初中时的班主任老师,他是主教语文的,受他的影响,初中时的我,也比较喜欢文学。因学生不才,没有什么建树,辜负了老师的教导和期待。
  从学长连续发表的小说《不平凡的婚姻》、《石头恩仇记》,我倒觉得学长和我的恩师彭作明老师对文学的造诣是一脉相承的。
  您的小说,给朝鲜华侨网增加了新的内容和看点,必将吸引更多的网友到朝鲜华侨网上浏览,谢谢您!
  我建议能分段发表,这样可以给大家一个从容的阅读时间,好好的享受阅读的快乐。
      [s:143]        [s:143]         [s:143]          [s:143]           [s:143]           [s:143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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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8-4 00:26:16 | 显示全部楼层
回郭麟恭同学:
我所发表的小说,您都给予一一阅读,我非常的感谢。我本来没打算继续发表,是陈淑美女士的鼓励,希望我的作品都能在华侨网站上发表。我自己很不自信,觉得自己写作的水平太差,不能有人来欣赏。但是,您对我小说的阅读和发出帖子,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,给我增加了自信,也给我增加了勇气,虽然作品写作的不佳,我也要继续发表下去!谢谢了郭麟恭同学!——彭作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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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8-5 15:46:24 | 显示全部楼层
(六)5日
再回过头来说一说孩子的生死。
孩子在黄狗的看护下也没受苦,黄狗除了回家吃食外,几乎不离开孩子。有时回到家见到淑贤,黄狗就汪汪吼叫着,上跟前用嘴咬着淑贤的裤腿脚就向外拽。但是精神失常的淑贤,却没有意识到狗的意图,所以,黄狗就只能单独在那里照料孩子了。
大约过了五、六天。一天,一位叫孙光勇的郎中到这山中采药,路过这里。偶然间听到孩子的哭声。光勇看了看四周没有人,他循着哭声找到了孩子。还没等他进入洞里,从外面跑来一个黄狗,哧溜一下钻了进去了。光勇对黄狗产生了疑问,这狗是谁家的?狗是不吃人的,狗跑进来干什么?这里怎么会有个孩子和一个狗在一起呢?这孩子是谁家的?他正在发愣的时候,这个黄狗到了孩子跟前就躺下给孩子喂奶,孩子就立即不哭了。光勇觉得也太有趣儿、太奇怪了,没有人来喂孩子,却有个狗来给孩子喂奶。一会功夫孩子就吃完狗奶。好奇心促使光勇要看个究竟,洞内不通风,又因小孩的屎尿,洞内的味道有点骚臭。 光勇爬近跟前,狗呜呜地不让人接近跟前。光勇只有坐下来,他就把背兜拿下来,从背兜里掏出大饼子给狗吃,自己坐在那里看热闹,黄狗逐渐对光勇失去了敌意,不呜呜咬了。
且说这个郎中可不是简单的人,他是一个郎中,也是一个游侠。该人好打抱不平,好管闲事儿。他本是河南开封人,他会武功,武术还很高超。
孙光勇这人,他少年时就父母双亡,靠要饭生活。一天,他病倒在他睡觉的破庙里了,也是一位四方游走的郎中,名叫孙忠义的人把他救了。当时,这位五十来岁的孙忠义,本来是有妻子的,因妻子对婚姻不忠和别的男人偷情,发展到和情夫设计要谋害自己,结果事情被他发觉。孙忠义杀死二人后,才逃到开封来的,从此他就再没有娶妻,那天有缘碰上了光勇这孩子。孙光勇的亲生父亲,是教书先生。光勇七岁的这年,一次瘟疫父母先后双亡,光勇侥幸地活了下来。孙忠义和光勇闲谈中,发现光勇认识好多字,心地儿善良,谈吐也很文雅,不像那些没有教养的野孩子。他虽然衣服破旧,脸和手还洗得挺洁净。
孙忠义看中了他并收留了光勇,因年龄相差悬殊,光勇拜忠义为爷爷。从此祖孙二人相依为命,共同生活在一起了。光勇的武术和医术都是爷爷教给他的,孙忠义最擅长的是中医外科和妇科,如跌打损伤,端臼接骨等,内科相对的差一点。他祖孙二人感情融洽,在开封组成家庭,开始坐堂行医。平时,孙忠义向光勇灌输忠孝仁义的思想;教他行善祛恶、行侠仗义、助人为乐的品德,一早一晚,忠义教孙子学武术,行医时间内就教孙子学医。孙忠义不好女色,他只守着光勇一人生活,没有再娶妻子。
光勇二十岁时,孙忠义看中了一个大家闺秀叫秀兰,爷爷托人给光勇介绍结了亲。秀兰小光勇两岁,他夫妇侍奉忠义老人,如同侍奉亲爷爷,照料老人二十五年,老人活到了八十八岁,那年的三月,孙忠义无疾而终。
孙光勇在给爷爷出殡的这天,这个光勇从墓地回来,他把其他人打发先回去了,要独自溜达一会散散心。他刚转过高岗,就听到喊救命的声音;他看到一个流氓,对一名年轻女子欲行强奸。这人是开封市流氓团伙里的一霸,名叫胡立宗。仗着老爹当官的权势,在外胡作非为。这天他们五个人出外打猎,回家的路上,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在拾柴,四周没有别人。胡立宗兽心大发,他就打发同伙先回去,同伙也都明白胡立宗是想“采花”去,所以痛快地答应后就走了。
他自己直奔这女子而去,上前就动手撕扯这女子的衣服,欲行强奸。这女子就大喊救命,光勇跑过去大喊一声:“畜牲,住手!放开她!”“混蛋,你是谁?敢管老子的闲事儿,滚开!”光勇上去揪住他的脖领,手一挥就打了他一个大耳刮子,斥责道:“大白天的你就敢强奸妇女,你真该死,”说完又打了他几个耳刮子。胡立宗从没遇到过敢这样对待自己的人。因自己也会几下武打,于是,他恼羞成怒。嘴里大骂着:“操你娘的,我胡立宗要你死!”顺手从腰里掏出匕首,对着光勇胸膛就刺下去了。光勇一伸手就握住他的手腕,一扭就把匕首夺下。光勇本不认识胡立宗,听他自己报出了名号,这才知道他就是恶棍胡立宗本人。光勇听说过“花花太岁”胡立宗的名字,开封的人都恨他,想杀了他吃他的肉。今天,光勇又气他骂自己脏话,伤及了老人。光勇气愤不过,憋足了劲,一拳打向他的腮帮子,打得满口出血。胡立宗凶性大发,一脚踢向光勇的下裆。光勇的武艺焉能让他踢着。不过恨他打法缺德凶恶,就又狠狠地一拳打向他的太阳穴,这一拳打得他趴下不会动了,就看到胡立宗瞪着眼珠子,只出气不进气了,不一会就死了。
光勇就立即告诉那女子:“赶紧回家,最好到远方亲戚家躲起来,可千万不要出面,衣服打扮也要全换掉,不管谁问你,你都要一问三不知,不要怕,咬着牙就那么说,今天的事儿,你回到家对谁也不要说,听懂了没有?”那女子跪下给光勇磕了一个头说:“谢谢大叔救命之恩。我就按着大叔说的办。”
光勇回到家,和妻子把今天发生的事诉说了一遍,然后跟妻子说:我也出门躲一躲,几天后也可能有人找来,如果有人问你,我到哪里去了,你就说被人请走治病去了,再问其它的,你就一问三不知。这胡立宗的老爹是当官的,咱们惹不起,你把细软都打理一下,说不定哪一天咱们就搬家。我这次出去,可能要时间长一点,你最好带着孩子上儿子家住去。
光勇有一儿俩女,儿子二十四岁,已娶妻独立单过了。还有一个大闺女也已嫁出去了,家里还有一个叫桂芹的小闺女,也已经十三岁了。
光勇有一个过命之交的朋友在诸城,就投奔他来了,他看到诸城这地方挺好,决心把家搬来。这年的阴历六月,光勇就把家搬到了诸城。
光勇靠多年的积蓄开了一个药店,自己坐堂行医,同时也开方卖药。因光勇的医术高超,求医来的人每天都很多,自己忙不过来,四十三岁的妻子也出来站柜台,给人家抓药包药,二人从早七点吃完饭开始,一直忙活到晚六点吃晚饭之前,这时间内来人不断。自己还好办,妻子站一整天柜台,可实在受不了,家里只好又雇了两个堂倌。
药店里的药材,一般都由药材经销商供给,但是药材不可能品种都全,也有些药材是需要自己外出采挖的。这一天,孙光勇给病人下的药方里缺两味药,这两味药现成的极少,只能自己淘换。他正想出外散散心,走一走溜达溜达,附带着找一找这两味药。其中一味是毒蛇的毒液,另一味是毒蟾蜍的外皮,这药是不太好找的。自己顺着山找蛇抓蛇,赶巧就找到葛家庄的山下来了。这就赶巧遇到了黄狗和孩子。
孙光勇也不去捕蛇、捕蟾蜍了,找了一树荫下一面乘凉,一面观察着黄狗和孩子,看看有没有人来抱领这孩子。一上午没有来人,光勇分析,认为这孩子也不过是四种情况;一,这是有人把孩子临时放在这里让黄狗给看护着,他自己干别的事儿去了;二,是有人把仇人的孩子偷出来扔在这里,被没了崽儿的黄狗发现给喂养了;三,是贫穷人家生了孩子养活不起,遗弃在这里,被自己家的黄狗发现照料起来了;四,是私生子,怕被人知道而遗弃在这里的。
孙光勇根据棉被褥和小孩穿的衣服,以及被子里面的玉佩来看,小孩的父母不应该是穷人家。根据小孩现在身上脸上,让粪便抹糊的都脏兮兮的,幸亏小孩的粪便有狗给他舔食,情况还好一些,就这样小孩也脏得没法再形容了,说明小孩好长时间没人管他了,事实上在这里确实也有好些日子了,决不是临时暂存在这里的;那么这孩子就是被别人偷出来放在这里,或者是私生子被遗弃在这里的。现在可以断定,是这两种情况的可能性大了,所以,十之八九是不会有人来抱领的了。
阴历的七月,气温还相当高。这天天气晴朗,烈日当空,天气热得很,已是下午一点左右了。黄狗又回家吃食去了,孙光勇利用这机会把孩子抱出来。他把孩子抱到不远处的小溪里,给孩子彻底地洗了一次澡。孩子也感到很舒服,非常顺从地让人给他洗澡。回到洞里孙光勇把自己的衣服脱下,把孩子包裹起来,放到草地上,他就睡着了。然后又把孩子的被子,拿出去洗干净晒干,再给孩子换上躺下。光勇这时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小孩,小孩长得很健康可爱,五官端正,就是脸上被蚊子叮咬的有一些红点;嘴不时地还作着咂吮的动作,眼睛不睁,看来孩子出生不几天。一会,黄狗也回来了。这黄狗可能也认识好坏人,牠回来就趴到孙光勇的跟前了,孙光勇兜里有根绳子,他掏出来,系了一个套套住黄狗的脖子,把黄狗牵到小溪里,给黄狗也彻底地洗了一洗,黄狗也知道天热洗澡舒服,牠一动也不动地让人给牠洗澡,否则脏兮兮的怎么让牠给小孩喂奶。
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(七)
孙光勇陪伴着一整天,看护着这孩子。又在这里住了一宿,主要是为了验证一下,看看是否有人前来抱领小孩,确定确实没人来抱领之时,自己方可采取措施。
一个晚上黄狗对孩子也真尽心,孩子在狗的肚皮下,饿了就吃奶,吃完奶就睡。第二天一早,孙光勇就把孩子背上,往回家的路上走去,大黄狗乖乖地跟着,上午十点钟就到了家。这黄狗也很招人爱,光勇就让堂倌把狗圈到后院去,自己背着孩子进了寝室,把孩子得来的经历只讲给了妻子,光勇说孩子既可爱又可怜,咱们就把他收养了。
这黄狗可不客气,他不经主人邀请,就从后门钻进来了,妻子看到进来一个大黄狗,就要向外撵。光勇说:“不能撵,这孩子全靠黄狗给孩子吃奶喂活的,咱们给孩子打个地铺,你把狗洗干净一点,昼夜都让狗待在屋里,把牠当做宠物来喂养,让狗和孩子在一起。以后给孩子喂奶的事儿,就让黄狗给承担好了,这样我们就省事儿多了。每天只负责给狗和孩子洗洗澡就行了。不过,每天还要遛遛狗,一天最少两次以上。这样咱们就可以不用费事儿去订购牛奶羊奶了,也不用天天用人来伺候小孩吃奶了。
不过孩子身上带来的东西一律不用,而且一件也不能丢失,把这些东西都收藏好,今后让孩子都用我们的东西。等孩子长大了,要想找到自己的亲人,就全靠这些东西了。现在这孩子,就是咱们的孙子,我给他起了个乳名叫石头,该死的孩子硬让狗给奶活了,命比石头还硬,他又是在石洞里被捡回来的,起名叫石头最恰当了。
这黄狗从此就成了孙光勇家的狗了,这狗也真把光勇家当作自己的家了。这狗很通人性,桂芹和她娘都很喜欢这个狗,给牠新起了名就叫“黄狗”。一家人看到黄狗非常负责地给石头喂奶,觉的非常好玩。一开始黄狗不让任何人接近孩子,只能是爷爷过去抱抱孩子。后来不几天,家人和黄狗熟悉了,都可以过来接近孩子了。外部人进屋里看看热闹还可以,谁要一走进孩子,黄狗就汪汪地叫着不让人们近前。黄狗对孩子也非常用情,不时地对孩子做些动作,牠一会拱拱孩子,一会又舔舔孩子,孩子也唔哇地应和着。这样一来,就给光勇家增添了一大乐趣儿,好些人都来欣赏这一新奇事儿。孩子由狗看护,家人也就不用操心了。
孩子吃狗奶吃到第二年的七、八月,孩子掐奶是奶奶给掐掉了的,掐奶也费了点事儿,不让孩子吃奶孩子不干,哭几声也就罢了,可黄狗也不干,给黄狗另弄了一个狗窝,头几天牠就是不进狗窝,总想进屋,不让黄狗进屋里,牠就不时地嗷嗷叫唤,同时还用爪子挠门,牠昼夜底不离开屋门,谁要一开门,牠哧溜一下就钻进屋里了,就这样一连持续了一周多,以后才逐渐恢复正常。这黄狗眷恋着孩子,牠没有回到文斌家,这狗只要看见了不管是谁,把孩子抱了出来,黄狗就一定会跟在他的后面,孩子只要一下地,黄狗就跟他玩起来,黄狗用头拱孩子,孩子就去抱牠的头玩儿,真的像是母子俩。石头的幼年,就是这样成长的。
且说文斌一家,文斌自从休了英美之后,心里也很难过,想起往事和他最近的这些事儿,心情还是不能平静,现在更不知儿子是死是活,活着的话,孩子会被什么人家养活着呢?这真是揪心啊!更使人难受的是淑贤的病情,精神错乱时好时坏,根本没有治好,原来那种雅情怡质的淑贤不见了,洗漱打扮也全靠老妈子给整理,两人单独在屋里时,淑贤有时还能认出文斌,她只要认出文斌,就立即抱住文斌不撒手。
文斌四处求医。因为文斌是做药材生意的,也认识了不少的中医大夫。经过这些“名医”的治疗,病势比开始那阵子好了不少。不过,留下痴呆的病根也真的不能使人满意。大夫都说要想淑贤的病去根,有两种办法最快捷,一是找到丢失的孩子;二是抓紧再生一个孩子,只有这样淑贤的病才能很快地好利索。
事情总是不那么尽人意,已经过去五年了淑贤,也一直没能怀孕,这是后话。当下淑贤身体胖了不少,总是傻吃蔫睡,天天昏昏沉沉,两眼发直,没事儿就坐在一个地方发呆。在这种情况下,文斌再也找不到结婚之初的那种情趣儿了。
文斌也受了双重打击,精神上总是很压抑,郁闷不乐,身体逐渐垮了下来。这期间,文斌也大病了两场,好不容易地挺过来了。为了淑贤的病,文斌想到了必须要改变一下生活环境,脱离开现有的环境,对治疗淑贤的病一定有好处。想到这,文斌就把葛家庄的家,委托给一个老长工和那个老妈子经管。就在淑贤得病的当年,他自己领着淑贤搬家去了青岛。
这个期间,黄狗回到家没人理牠。后来由于孙光勇家对待黄狗很关心,还有石头这孩子生活在那里,黄狗干脆就不回老家来了。
光阴荏苒,石头已经六岁了。他个头长得挺大,聪明伶俐,模样长的像文斌,有些地方长得也像淑贤,非常俊秀,真是人见人爱。现在什么话都会说了,奶奶、爷爷、姑姑叫得可甜了,石头真成了他们掌上的明珠了。石头还不缠磨人,放到后院里,自己就和黄狗玩去了,真的是又省事又安全。
三月的一天,文斌坐在药铺里,一个诸城的药材经销商,名叫王居正的,他来到文斌家里,这王居正和刘文斌是莫逆之交。王居正经商之初,经商所需的资金底垫,是文斌一手借给的无息借贷,王居正时刻不忘文斌一家的大恩。他最近才听说文斌夫人有病的事儿,他打听清楚后,这天他专门去了青岛,就是为了把孙光勇的这个诊所,介绍给刘文斌。王居正家和孙光勇诊所相隔不远,只隔着五个住家。王居正经常给光勇家供给药材,互相往来密切,对他家的情况了如指掌。他对光勇的为人很是尊敬,对他的医术也很崇拜。除了中医外科之外,孙爷爷这个大夫,还对不孕不育有独特的妙方,好些没有子女的夫妇,只要是在生育年龄的期内,经他诊治后,好多人家的女人都怀孕生了孩子,为此去他家送礼送匾来感谢的人家,确实不少。另外这位老人对患有精神异常的疾病,也有独到的研究和诊治。对这两种病的治疗技艺,成了孙氏诊所的扬名之医术了。当时这个地区的大夫,都对这两样疾病束手无策,对诊治这两种疾病,孙氏诊所就成了蝎子巴巴(粪便)——毒(独)一份儿了。王居正就把孙光勇诊所的特长,介绍给文斌了,邀请文斌领着夫人前去治病。
文斌带领着淑贤在王居正陪同下,从青岛去了诸城。王居正没有让文斌夫妇住旅店,而直接落脚在自己的家里,受到王居正全家热情地欢迎和招待。王居正家四口人,有一个儿子叫文玉十四岁了,还有一个闺女叫芳雅十岁;当天王居正就让夫人叫了一桌酒席,给文斌夫妇接风洗尘。
酒筵开始前,王居正把孙光勇请了过来作陪,见面后王居正给他们双方作了引介。酒桌席上,他们之间的谈吐都很文雅,从商场谈到医界,又从国内谈到国外,他们无所不谈,从他们的言谈中可以看出,他们之间的兴趣相同,很多的见解也相同,忧国忧民的感情也都一致。他们谈得很投机,互相之间都感到有点相见恨晚之感。这一顿酒筵吃了一个时辰,撤下酒席之后又一起喝的茶水。
在这个时候,王居正才正式介绍说,文斌是来找孙大叔看病来的,主要是为了给他刘婶看病来的。文斌把夫人领进屋里来,然后向光勇说:“大叔,我夫妇二人在五年前生过一个孩子,死了,从此我妻子受了打击,出现精神失常。从那以后,我妻子再也没怀孕,这两样病都请大叔给诊治一下。”
孙光勇从望闻问切开始入手,他对“问”这一项特别的重视,问得也仔细,文斌就把生小孩开始以后的事儿,很仔细地叙述给孙大叔大夫。但是,小孩被大老婆等人谋害的事情,自己觉得不光彩就给隐瞒了。孙光勇听后对文斌说:“你妻子遇到突然的打击,在没有心理的准备之下,精神失常,是经常的事儿。如果当时得到恰当的治疗,是可以很快恢复健康的,现在已经是这么长的时间了,就得慢慢来了。如果要想快点治好,确实需要等到再生一个孩子之后。除此之外,如果有她看中的小孩,可以过继一个放在跟前,这样也能起到好的效果。
未完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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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8-7 16:44:03 | 显示全部楼层
(八)7日
现在,关于再生一个孩子的事儿,从你俩的脉象看,你俩都有病,都需要吃药治疗一下。你是严重的肾阴虚、肾亏,精液生产不足,需要吃大量的补药补肾。就是不想生孩子你也得补一补,你现在身体虚弱得厉害,现在你即便是没有大病,小病也是不断,你会天天病病怏怏的,这些都是肾虚、肾亏的原因造成。
再说一说你的妻子。你妻子现在是严重地阴阳失调,是肾阳虚,子宫内什么也存活不了,这个病很不好治,需要调理一个时期。你可以让你的妻子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,我可以给她全面治疗一下。你自己的病,只要注意一下生活规律,按时吃药,特别是不要有精神负担,不要因你妻子的事儿烦心郁闷,大约一个月左右,你夫妇的病都会好了的。
文斌在生意上还有些事儿没处理完,第二天文斌把妻子托付给了王居正夫妇自己走了。淑贤现在基本上像是呆痴,嘴里总是轻轻地嘟囔着:“我的孩子,我的石头”,有时又像是清醒一点,但是从来不胡作胡闹,大小便还都能自理,还知道饥饱,平时天天傻吃蔫睡,很好护理的。文斌向孙老先生道谢之后,自己独自回青岛去了。
王居正让女儿倒出房间给淑贤住,淑贤到了王居正家,几乎不和大人说什么话,可是,只要一见到居正的女儿芳雅就高兴得很,两个人拉着手又说又笑,有唠不完的磕,仔细一听,唠的都是孩子们之间有关玩耍的话,有时也东扯西拉一些不着边际的话,经常对着芳雅叫石头,弄得大家莫名其妙。居正让芳雅搬出去住,淑贤这时似乎又清醒了,说啥也不让芳雅搬出去,硬叫芳雅和自己住一起,孙大夫说让她俩住在一起没有坏处,就让他俩在一起住吧。
孙大夫给淑贤配的药,配一次只吃三天,三天后根据脉象再加减药味和药量,一付药一天要吃两顿,除此之外,每天还针灸一次。经十几天的治疗后,发胖的淑贤开始消瘦下去,也不像以前那么嗜睡了,也不那么傻呆了。天天和芳雅叽叽嘎嘎地说笑不停,头脑比刚来的那几天清醒多了,在这中间文斌来过一次,丧失情感的淑贤,这次对文斌出现了眷恋,抱住文斌的胳膊不撒手,文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,淑贤还激动得流下了眼泪。文斌感到治疗的效果很明显,心里很高兴。他在回青岛时,很眷恋地对淑贤说:“淑贤,我还得回去一趟,你在这里好好听王大哥和大嫂的话,要按时吃药,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,过几天我还会回来看你的。”
一天,孙老先生领着孙子石头,来到居正家,小石头相当乖巧,嘴巴说话也甜,石头向王居正夫妇大声地问候:“大爷大娘好。”然后鞠躬行礼。看到淑贤他不认识,孙大夫提醒说:“石头,快问大娘好,给大娘行礼。”石头也照着爷爷说的,问了大娘好,给大娘行了礼。
听到有人叫石头,淑贤神情,这时突然间出现了变化。她两眼一动不动地看着石头,她一面轻轻地叫着石头,一面缓慢地走近石头,两手向石头伸出去,想去抱一抱石头,石头也很高兴地走向淑贤扑进淑贤的怀里,娘俩紧紧拥抱着,淑贤叫了一声石头后,她带有“疯狂”地劲头,激烈地吻着石头,石头也等淑贤亲完了之后,也热情地吻了几下淑贤的前额。
大家都很奇怪,淑贤听到石头俩字,怎么这么激动。看见石头本人就更加激动,这哪像是生人的初次见面,这纯粹像是母子久别重逢吗!不过,淑贤也接触过好多小孩,虽然都喜爱非常,唯独见了石头却是动了真情,石头这孩子也很奇怪,他是很乖的孩子,嘴也很甜,可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,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大娘,像是见了久别的亲娘一样,是那样亲切兴奋地亲吻。
淑贤抱着石头向外走去,石头已经毛岁六岁了,他不乐意像小小孩一样让别人抱着,他就挣扎着下地来了,石头下来却抓着淑贤右手,拽着淑贤向孙老先生家里走去。孙老大夫却让大家不要吱声,跟他娘俩后面走着看,看看他娘俩到底去哪儿,准备去干什么?她娘俩有说有笑地往前走,进了孙老先生家的后院。
一进门大黄狗就窜过来了,石头松开淑贤的手,一下子就抱住了大黄狗的头,那个亲密劲儿,使后面的人都对黄狗羡慕不已。不过,淑贤却呆呆地看着黄狗和石头,过了一会,淑贤张开双臂,一下子扑向黄狗,抱住黄狗就大哭不已。黄狗也呜呜地叫着,也用舌头舔着淑贤。大家开始吓了一跳,紧接着又惊奇地大惑不解。大黄狗怎么对淑贤也这么友善?淑贤和石头都抱着黄狗不撒手,黄狗也不挣扎也不跑,只是很友善地对着他俩人,一面呜呜叫着,一面用舌头舔着他俩的手。
孙老妇人出来,拉起石头,又扶起淑贤,唤着黄狗把他们全领到棚子的阴晾处。淑贤始终哭泣不已,孙夫人来请她进屋她也不进去,就是守着黄狗哭,孙大夫拿来毛巾给石头,让石头给淑贤擦一擦眼泪,劝一劝大娘让她不要哭了。石头真听话,也真乖,他过去给淑贤擦了眼泪,又坐到她的怀里说:“大娘不要哭了,进屋歇一歇吃饭吧。”淑贤在石头的劝慰下,终于停止了哭泣。
孙老先生已经看出,狗和淑贤这里面一定存在着故事,他让所有的大人都避开到另一房间去,让芳雅和自己十四岁的桂芹一起陪着淑贤,让两个姑娘尽量把淑贤劝进屋里来,实在不听劝就把黄狗也一起领进屋里来。
孙老先生向众人说:“今天的事儿你们都看见了,这说明淑贤认识大黄狗,否则黄狗会咬她的,黄狗不咬淑贤,说明淑贤是黄狗原来的主人,这个事情弄清楚对治好淑贤的病至关重要。我看,居正你立即去一趟青岛,把文斌立即请到这儿来,黄狗的秘密必须弄清楚,因为我还知道黄狗的另外的一个大秘密,说出来后,大家会发现这里面有很大的惊奇之事的。居正你快去快回,就等你了。”
当天就在孙老先生的家里,还是让芳雅和桂芹二人哄着淑贤,孙老大夫给她做了针灸,哄着给她吃了两顿药。这一天淑贤她哪儿也不去了,就拉着石头的手和黄狗一起,一起在后院里玩耍儿,吃饭时,她娘俩也和黄狗一起吃,到了晚上,孙老妇人看到这个情况,不得不又在屋里铺上地铺,让淑贤、石头和黄狗睡在一起,石头楼着黄狗,淑贤楼着石头,他们睡得可甜蜜了。黄狗一早起来出去了,淑贤和石头还在幸福地酣睡着。起床后,淑贤就大声地喊着“雅虎”,一会黄狗就跑到淑贤跟前来了。桂芹打水给淑贤洗漱,淑贤这次洗漱也不用别人了,她坚持自己给石头洗完脸,然后再自己洗脸,孙老先生让女儿都答应淑贤的要求,尽量地让她自己随便一点。
淑贤睡觉醒了之后,脑子似乎是突然清醒了,她对自己当前的处境,感到迷糊不解。自己这是在哪儿呢?这是谁家,让我在这里干什么呢?这叫石头的小孩是我的孩子吗?怎么和我的孩子同名呢?我刚生的孩子不会这么大的,我的大黄狗又怎么到这儿来的?这位大叔大婶儿对我怎么这么好,他们是作什么的?看来像是给我治病,我有什么病?我自己怎么不知道?他自己带着一肚子的迷团和疑问,搁在心里,等着文斌的到来,不好意思找这些不熟悉的人来问。
诸城到青岛三百多里地,王居正雇了一匹快马,当天就赶到青岛。第二天一大早,王居正就和文斌坐着马车往诸城赶来,把空着的空马拴在了车后;到达诸城已经下午三点多了。
进屋后淑贤看见文斌来了,上前挽住文斌的膈臂就不撒手了,还埋怨地说:“你怎么把我扔在这里了?让我在这里干什么?这家人家是干什么的?他们对我可挺好的,他们还给我吃药和扎针,我病了吗?我得了什么病?”“淑贤,你还能记得以前的事儿吗?你生孩子是五年前的事儿了,孩子生下来就死了,你从此也就精神错乱了,这里是孙老先生的家,是大叔把你的病治好的。你先休息一下,我过去和大叔还商量点事儿,等我回来。”
在另一个房间,大叔大婶和居正夫妇都在,文斌向大叔表示感谢,感谢大叔治好了淑贤的病。
大叔示意文斌坐下,然后对文斌说:“文斌,你有好些事儿没有告诉我,你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,你媳妇的病会好得更快的。我问你,你们家养过大黄狗吗?”文斌说:“养过,那个大黄狗是淑贤从她娘家带过来的,叫“雅虎”,自淑贤生了小孩之后,就没有再见到牠,大叔问这个做什么?”“你家的孩子生日是多咱?到底怎么死的?死后又是怎么处理的?”“大叔,我本不想说这件事儿,你问到这里我不得不实说了。”他从和英美结婚开始,一直说到和淑贤结婚,又从生小孩说起一直说到孩子被谋杀,现在孩子生死情况一概不知等等,一一细说给孙老先生等人,也把休妻及以后搬家等事儿,也一点不落地讲给他们听了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(九)
文斌还告诉孙老先生说:“我的家是葛家庄,辛酉年7月初7是我孩子的生日,我父亲在临死前,已经给孩子起了名字,因为我家人丁不旺,活着的都身体虚弱。所以一再嘱咐,孩子生下来,男的叫石头,是闺女就叫梅花,我的孩子是个小子,起名叫石头。”
大家听完文斌的叙述,对这两天产生的谜团都一一解开了。现在才知道,淑贤一听到别人喊叫石头,神情就立即起了变化,看到石头这孩子就激烈地拥抱亲吻的原因了。也知道淑贤为什么见了黄狗就大哭不已,抱着黄狗就不撒手的内清了。回想起当时淑贤反应激烈的那个情景,大家都感到有点心酸。
孙老先生擦了擦眼泪,心情激动地说:“你们还都不知道,石头这孩子是我捡来的,我为了不让孩子在心理上产生负面的影响,对邻里都没有说出实情,这次我把捡孩子的经过都告诉你们大家,也让淑贤过来一起听听。”
文斌及所有的人都非常激动,也非常好奇,急等着听下文。文斌急忙地把淑贤领进来坐下,大家都肃静地等着孙老先生的讲述。
“那是1921年的阴历7月13日,我为了抓一条毒蛇和一只毒蟾蜍配药,十三日那天上午,我走到了你葛家庄东北的山下,突然听到孩子的哭声,我顺着孩子的哭声找到一个石洞,在这石洞里,这孩子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小被上哭呢,我正想进去,这黄狗哧溜一下子先钻进去了,进去之后黄狗就像奶妈一样给孩子喂上奶,孩子就不哭了。之后,我就……。”孙老先生把捡孩子的经过,仔仔细细地叙述了一遍。孙老先生这边一面讲,淑贤就在那边不住声地哭泣,悲喜之情无法形容。在场的人也都陪同流下心酸的眼泪。等孙老先生讲完了,淑贤抱着石头哭成了一团,文斌也抱着他娘俩都放声地大哭起来。孙老先生不让别人去劝慰,孙老先生说:“让他们痛痛快快地哭吧,把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痛苦全都哭出来,这一顿哭泣对淑贤来说比吃十付药还要好得多,这回她的病可就哭好了。再吃几付药略微调理一下就行了。不过突然的大喜也是不行的,同样也会引起病症的。她还需要在这里治疗几天,文斌也不能回去,要一起都在这里住几天的。”
孙老先生大声地招呼老伴儿说:“你赶紧把孩子小时用过的东西都拿过来,让淑贤认一认。”老伴把已经洗干净叠的很整齐的、小孩被子、衣服和玉佩都拿了过来,淑贤一看见这些物品,一下抱过来又哭了个死去活来。这次在文斌的劝慰下,慢慢地终止了哭声。说这话已经到了晚八点多了,王居正早已打发儿子到饭馆儿要了两桌酒席。居正说:“喜事儿天天有,大喜不常见,文斌老弟大喜的日子就得大庆一番,也好让文斌夫妇对大叔大婶好好感谢感谢。今天酒必喝,今天酒必须喝好!”
这一顿酒宴是最欢情激动的酒宴,向来不知酒是啥滋味的孙大婶、居正大嫂和淑贤自己,都破天荒地喝了不少酒,大家一齐向孙老先生夫妇频繁地敬酒,感谢他老人家救了孩子,感谢他老人家给淑贤治好了病;大家也一起向文斌夫妇敬酒道贺团圆,也一起向居正夫妇敬酒感谢他对这事儿的努力周全。总而言之,酒都没少喝,喝得都很兴奋,谁也没有醉,直到下半夜两点才散席。大家在桂芹和芳雅的安排下到各自的房间就寝。
第二天,文斌托居正夫妇买了好些礼品。在孙老先生的家里,摆上香桌,首先向大叔大婶呈上礼物。然后,文斌夫妇正式向孙老先生三叩首,认孙老先生夫妇为义父义母。也郑重地宣布,自己从此改名叫“刘孙续”,其意是孙老先生救回了文斌的儿子,自己和儿子是两家的子孙,是两家的接续。文斌还向居正夫妇呈上礼物,给桂芹和文玉、芳雅都送了一份贵重的礼品。
文斌夫妇在孙老先生家住了十几天,这回可以明显地看出淑贤已经完全好了,不过只有一个毛病,看来近期内是改不了的了。那就是淑贤总害怕孩子还会丢失,一天天跟着石头寸步不离,谁也不能领走石头,淑贤白天就这样跟着石头,晚上睡觉搂着石头,幸亏石头不厌烦,还乐意跟娘亲玩耍。文斌心里想到,这需要想办法赶快把她的主意力转移一下,喜爱儿子是人之常情,过分地关爱就会出毛病的。文斌回了青岛一趟,把淑贤的笛子胡琴和古琴都拿来了,文斌主动地陪着淑贤要求淑贤弹拉吹唱,吟诗作赋,让她把这些技艺教给石头,随着时间的流逝,淑贤那种对儿子过分的亲昵状态就缓解了。直到完全好利索,孙老先生才让他们回到青岛。
回过头来再说一说许翰才。许翰才用车把英美拉到徐州,在徐州城里很风光地举行了婚礼。许翰才是徐州城里知名的大富豪,人也很老成持重。没想到娶来的原配夫人却是一个泼妇。她总是瞧不起所有的人,不管对谁总是横眉冷对,颐指气使。就是对自己丈夫,不顺心时也会破口大骂,真的是不可理喻。
许翰才本来想,走到哪儿也要领着夫人同行,没想到因夫人的不良品行,得罪了不少客户,使自己的处境很尴尬,生意受到不少的损失。他如果不带领夫人行走,那么他长年在外,不能回家,总是孤身一人,岂不成了单身汉了吗!如果休妻那也会带来想不到的恶果,特别是她的娘家很有势力,也是不好惹的。当时对有钱的男人来说,纳妾还是可以的,这是很普遍的事儿,不会得罪方方面面的,是出不了毛病的。
英美人长得很美,除了有点嫉妒心理外,没有别的毛病。这次被丈夫休掉的教训,使她变得大度了很多。英美在性格上是很温柔的,是很有女人味的。许翰才在长期得不到女人情爱的情况下,遇到了英美这么温柔的女人,真的是欢喜非常,相得益彰。许翰才也是有文化有教养的人,他对女人也很体贴关心,在城里给英美单独买了一个四居室的瓦房,俩人成天形影不离,如胶似漆,就像是初婚,甜蜜异常。
结婚没过半年,多年不孕的英美居然怀孕了,在1923年的年初,英美生下一个女婴。起名慧心。英美把自己的老娘,也接到了徐州。老娘五十五岁了,身体还很硬实。老娘由英美自己来抚养着,孩子掐奶后就由老娘来照看。许翰才也很关照舅哥,看到邵德决心改过向善,努力谋求一个正当职业时,由许翰才出钱拿的底垫,让邵德开了一个车马运输店。养了四架马车,生意也挺好。邵德一年后,才把自己的妻子接过来了。开始他妻子说啥也不跟来,许翰才出钱给大舅嫂买了邵德从前赌博给输掉的那些东西,又多给他妻子娘家,买了一些贵重礼物,让邵德拿着来到岳父家里。这次邵德一改常态,在岳父、岳母面前认错,发誓改过。又在妻子面前下了跪,他来了一个负荆请罪,最后得到妻子的原谅。邵德的妻子也就跟着邵德来到徐州。和好以后,妻子前后给他生了俩孩子,孩子生得都很晚。浪子回头金不换,改邪归正的邵德,自己还常常进行忏悔。在自己的心里,总觉得对不起文斌,总是自己谴责自己。发誓在有生之年,一定改过自新,一定多多行善,补救一下自己的罪过。
光阴荏苒,转眼十几年过去了,许翰才为了不让大婆子纠缠自己,和大婆子讲好了,分了一大笔财产给大婆子,让她跟她自己生的儿子一起单独做生意,遇到困难时许翰才也给于积极地帮助解决。不久大婆子去世了,儿子单独顶户做生意,这也等于儿子分家另过了。
英美后来又生了一个男孩,起名宝玉,比慧心小三岁,家庭生活很美满。
没想到的是,在宝玉十五岁时,五十五岁的许瀚才,突然得了暴病,高烧不降,没几天就一命呜呼,大夫讲这是死于急性大叶肺炎。从此英美就得自己顶立门户,自己来支撑着这些生意了。为了生意的连续性,继续借用“许氏布匹庄”的名牌,自己给自己另起了名字叫许翰美。翰美多年随丈夫走南闯北,在丈夫的调教下,不但学会了生意经,还掌握了生意往来的渠道和客户,自己在丈夫的影响下,一改刻薄待人的作风,对待客户采取了和气生财,有钱大家赚的姿态。她学会了宽厚待人,对待处于困难境地的客商,他学会了慷慨解囊,助其脱离困境的善行,各方的关系处理得相当和谐。从此,翰美接受下来的生意不但没萎缩,反而更加兴旺了。
她为了方便,把哥哥的车马店也给兼并过来,让他哥哥作了大管家,让哥哥把家室也搬进自己的大院,自己的大院是一个四面都有房屋的四合院,哥哥就搬进西面五居室的房子里了。进出货物的运输,也全部由哥哥自己来做了。英美给他哥哥把薪俸增加一倍,里外大事儿几乎都由他哥哥来做。翰美的老娘已经七十岁了,身体好着呢。翰美的生活起居反而是由老娘照顾,虽然家里雇有保姆,老娘还是不放心,一定要亲自来做。一家人齐心协力,生意蒸蒸日上相当红火。
翰美的年龄也已经四十七岁了,她守着慧心和宝玉过日子已经心满意足,决不会再想嫁人的了,不过,他对文斌的感情始终没忘,虽然被文斌休了,自己却感到了文斌对自己的宽厚,这更加增加了英美的愧疚之心,也总想在有生之年能够补救一下为好。想归想,再想重圆旧梦很难了。
未完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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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8-12 07:58:12 | 显示全部楼层
(十)12日发布
且说石头随着娘亲回到青岛,没过多久就吵闹着要回诸城,去找爷爷、奶奶,从小被孙爷爷、孙奶奶伺候长大的石头,对二位老人的感情是深厚的,短时间离开还可以,长时间离开爷爷、奶奶,石头就不干了。刘孙续根据情况,干脆把家搬到诸城,在诸城离孙光勇的家很近的地方又买了一个五居室的瓦房,刘孙续经常在家陪伴着淑贤,隔三岔五地去看看生意。反正有舅舅在,自己就可以偷懒了。石头几乎整天地在孙爷爷家,有小姑姑桂琴和她玩耍。雅虎又下了一窝六个狗崽儿,爷爷又留下一个母的狗崽儿,自己喂养起来,其它狗崽送了人了,小狗崽又成了石头的玩伴。雅虎又回到了淑贤身旁。
附近有一个私立学堂,淑贤就把石头送去上学,爹爹给石头起了一个大名叫刘玉石。玉石上学回到家,淑贤自己再教他一些课程,淑贤从她的父、母亲那里,把百家姓、三字经、千字文、四书五经等,也都学遍了,唐诗也学会了不少,淑贤在别的问题上很宠惯孩子,唯独在学业上对孩子督促很严,每天教玉石新课程,每天也陪伴着玉石学习和复习,每天一定都让他学懂会背,石头也聪明灵俐,学起来似乎并没有感到困难。几年过去了,石头成了一个学识渊博,多才多艺的一个孩子。
1927年那年,已经三十五岁的淑贤,又生了一个儿子;过了两年,淑贤又生了一个女儿。家里雇了一个保姆,来照顾孩子和料理家务,可以说刘孙续家,现在时来运转,已经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了。
玉石从六岁开始,孙爷爷就正式地教石头学武,孙爷爷从没收过徒弟,他也是听从自己爷爷的遗言,必须看准了人品,绝不能误收不良子弟为徒。现在他老人家就看准了玉石是个可雕人才,他除了聪明灵俐外,心地善良,不管干什么也有毅力,另外也是为了玉石的身体,学武能使人强身健魄,刘孙续和淑贤也极力支持儿子学武,从此儿子一早一晚就在爷爷家的后院里学武,一早淑贤就把儿子叫醒送过去。
光阴如流水,玉石已经长到十六岁了,刘孙续觉得儿子也大了,自己也逐渐年老了,认为应该让儿子出外锻炼锻炼,将来好顶立门户支撑家业。他让儿子终止了学业跟自己去经商。经过这么多年,刘孙续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了,主要还是两种生意,一是药材二是布匹。有关系的客户遍布好些大城市,刘孙续有意识地领着儿子穿梭于这些城市之间,让他熟悉已经形成的经商网络,熟悉各大客户,也让他懂得商场的危险和残酷,熟悉生意经。不管怎样复杂,刘孙续让儿子必须记住,经商必须以诚待人,就是吃了亏也要守信,绝不能坑蒙拐骗他人。他还特别教导儿子说,要与人为善,助人为乐,要多行善事儿,要能经受住暂时的亏损和打击。
玉石到十八岁以后,舅爷已经七十多岁年老干不了了。
家里的店铺也需要有人看守打理的,四十九岁的父亲只好在家坐镇指挥,原来跑外的老伙计也都年老了,外出的事儿也只好由玉石带着年轻伙计来跑了。刘孙续没有忘了那些老人,还是按月支付薪水,把他们都养活起来,除非特殊情况,是不能让这些老人再出外忙活了。
玉石二十岁的这一年。初秋,玉石带着四架马车,去临沂枣庄徐州等地,把早已订好的药材拉回来,顺便再收购一些用量较少、比较奇缺的药材。这次他带着大同钱庄通用的钱票,用它来支付药费,也带了一些银元以便路上使用。他们一路顺风,平安无事,走满了行程,最后在山东郯城住脚,这时车上已装满所购药材,事情很圆满。玉石还得去徐州办事儿,就把马车先打发回了青岛。
他一早打发走了马车后,他自己让旅店里伙计给雇一架马车,准备坐车去徐州,徐州还有些生意也要去的。
玉石作为位年轻人,对江湖的凶险程度体会不多,他自己又会些武术,几个男人轻易地接近不了他的身子,这就是所谓“艺高人胆大”,做事就有些大意,不懂得保密,在旅店里就钱财露白了,店伙计就是黑道人物的眼线,他雇的这架马车就是黑道上这伙人安排好的。
且说这架马车挺高级,坐着挺舒服,价格也贵,玉石出手大方,不但没有讲价还价,找零的钱也不要了,店伙计认为玉石纯是一个大款。从郯城到徐州约三百里地,玉石不着急,车速也就不那么快,中午到达邳县,车在饭店前停下,人都下车去吃午饭,从中把马也喂好了后,就又起程了。
过了碾庄有一段无人区,天已傍黑了,马车走到一个山岗上,迎面来了六七个人,手里拿着刀剑一类武器。他们把车围住,让车停下了,车老板就到一边儿去了。他们让玉石下车,玉石一看明白了,这是遇到强盗劫道的了。赤手空拳的玉石还想反抗一下,他自己还没动弹就被对方在背后偷袭,一棍棒打倒了。他们把玉石捆绑起来,开始搜身,玉石的三百多银元被他们搜去了。身上的钱票已经花没了,再没有搜出什么。这几个人就把玉石捆绑起来,跟前有一个十几米的深沟,也可以说是一个悬崖,这深沟在路的右侧,坡度很陡,约有五十多度,他们就把玉石从这里扔下去了,一面扔一面说:“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,没摔死的话你也许被路过的人救起来,就看你命大命小了。”然后这些人坐着马车跑掉了。
玉石被扔下去的时候,他运用自己的功夫没有往下轱辘,他首先把自己的头部保护好,翻了一个身,头上脚下快速地出溜下去的,坡上带尖儿的石头不少,凸凹不平,衣服全都挂得破碎了,身上划了几道很深的口子流着血,,膝盖也扭伤了,一只脚踝关节也脱臼了,身上还有几处让石头硌了几个大包。玉石的意志很坚强,他知道必须赶快自救,否则血流得多了也会死去的,他找了一个锋利的石头用力把捆绑手的绳子磨断,用绳子和布带把腿和胳臂上的流血处捆扎起来,好争取时间多活一会。
且说这一天,在徐州做生意的葛邵德押着两架马车,去连云港送货空车往回来,路过这个地方。玉石听到车马声就大声地喊叫救命,邵德早就知道这些地方有劫道的,他们两架马车五个人还都带着家伙,不怕劫道的。听着有人喊救命,这肯定是有人被劫了,邵德就向伙计说:“咱们也做点好事积积德吧。”他指着两个年轻人说:“你俩下去把他救上来,我这里有赏。” 玉石确实命大,这次就被邵德救了。
俩伙计绕了五十多公尺,有一个很陡的小路可以下到沟底,他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玉石背上来。邵德一看说:“这小子命大死不了,不过把车赶得快一点,否则流血过多总不是好事儿。”玉石没有致命伤,头脑还很清醒,他向众人谢了又谢,他又向邵德回答了邵德的问话。
马车又走了两个多小时,到了徐州的家。邵德把玉石在东厢房里安顿下来,让他和外甥宝玉住在一起,又立即打发人去找大夫,来给玉石处理治伤。这边由妻子张罗酒水饭菜。八点钟家人还都没有休息,翰美带着慧心也过来看望,慰问哥哥等人旅途劳顿。又听到搭救了一个青年,嘴里一面说着:“好,救人好,多行善事必有好报”。
翰美进屋时,玉石正在吃饭,见了翰美等人过来看望,就点头答谢说:“谢谢大娘关心,行动不便不能行礼请多加谅解。”玉石因两手有伤吃饭极不方便,翰美又善心大发,让自己的女儿慧心,过去给玉石喂饭。慧心看到一个受伤的小伙子,在艰难地吃着饭,也动了同情之心,就听从了母亲的话,什么也没想过去就对玉石说:“你吃饭不方便,我给你喂着吃吧。”玉石看到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,过来给自己喂饭,玉石觉得好难为情,忸怩作态赧然汗下。慧心却大方地说:“先生受伤了,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慧心伺候着玉石把饭吃完,玉石衷心地道了谢,不过始终不好意思正眼看看慧心,慧心心里说;看来像是一个正人君子,一个大男人脸皮儿还这么薄。
大夫来了,他首先把伤口清洗干净,上了止血加消炎的药粉,膝盖处贴上了膏药,又把脱臼的脚给端上,治疗过程中,疼得玉石满头大汗,嘴里咬着毛巾,硬是一声也不吭,大夫夸奖说:“好硬气的小伙子”。大夫把脚踝骨处贴上膏药又用木板给固定上了。另外玉石被石头划的满后背全是伤,血和衣服都粘连了。大夫把拿来的药草用水熬好,给玉石的全身洗了一遍,这药水即能止血也能消肿,另外又让熬的中药内服,这汤药是有关治疗跌打损伤的。整整忙活了两个小时。
整个治疗费用全是翰美垫付的。大夫临走又开的药方,告诉明天照方抓药,伤口需要一天换一次药,还说玉石的骨伤挺重,不能活动,需要躺着静养,大约需要躺着静养一个月,要好利索需要三个月。玉石因流血过多脑袋昏昏沉沉地睡着了,翰美让儿子半夜里好好照顾病人,特别是要照顾好病人的大小便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(十一)
邵德给姐姐介绍说:“这青年叫刘玉石,是玉石自己给我介绍说的,他是从青岛到这里做买卖来的,他的父亲叫刘孙续,在家里坐阵指挥。外出联络,采购和销售的事儿都是让玉石来干。他和这里的大药商苏守义苏大老板,有生意上的往来,他这次来除了和苏大老板要谈生意外,也是来找咱们谈一笔生意的,他说和咱们做生意这是头一次来,也是听苏守义介绍的。玉石说他那里有从日本进口的花布,听说这里花布行市好,想和咱们谈谈这笔生意,同时也想从咱们这里大量购进丝绸布匹,日本和南洋的客商都需要进口这种货;没想到他这次来的不幸,遇上强盗打劫受了伤,也算幸运被我搭救了。”
玉石必定年轻,受了伤也受了惊吓,天气冷,在沟底又受了凉,半夜发高烧说起胡话来了。幸亏有宝玉夜里给护理,第二天一早,又去请来大夫给诊治的。第三天,玉石病好了不少。白天就由慧心伺候,慧心既耐心又细心地给玉石换药熬药喂药,伺候的周到细致,玉石几天来,受到一个女性的细心照顾,除了感激之外,心理上也急剧地变化着,很自然地产生了爱慕之情。慧心对玉石在那难以忍受的疼痛面前,对他的那种坚强的意志,是大为佩服的,很自然的也有了爱慕之情意;三天后玉石病好了许多,小伤口也封口了,不过大伤口还得一些时日才能好;膝关节和踝骨关节还肿得很厉害。玉石除了不能行走以外,生活起居基本可以自理了。
转眼一周过去了,苏守义大老板,听说玉石被劫受伤之事,也前来探望。玉石向苏大老板借伍佰现大洋,支付自己治疗伤病的费用。翰美说你不想白用我的钱,可作暂借也行,何必要苏老板再往这拿钱?给你钱你自己也不能出去花,你要买什么做什么,需用现钱只管告诉宝玉就行,你能行走外出时,我再给你钱花。另外,等你能站立行走的时候,我就去请裁缝给你做套全身衣服,你现在的衣服不能再穿了。
玉石躺着就把生意全做成了,和韩美签订了生意合同,和苏老板也签订了供货合同。邵德也根据和玉石签订的合同,觉得是一笔赚钱的好生意,就立即付诸实施了,他亲自押着四架马车,拉着丝绸布匹去了青岛。走之前玉石亲笔写了书信,告诉父母自己所发生的一切。
翰美的儿子宝玉正是读书的年龄,他还在私塾里读书,回到家就复习功课,玉石及时地给于指导,空闲时间,还给宝玉分析课文,他讲古论今深入浅出。宝玉听了玉石的辅导,就理解得忒快,记得也牢固。慧心有时也过来静静地听一听玉石的辅导课,都认为玉石学识渊博。由此,慧心姐弟俩对玉石佩服得五体投地。玉石和慧心日久生情,真是天天见面,天天想见。
许翰才家里有一把胡琴,是许翰才闲暇时消遣用的,家里只有许翰才会拉,不过水平比起玉石就差多了。宝玉放学回来,有时也吱嘎吱嘎地拉一拉,他没有学会拉胡琴,胡琴拉得不成调,也不成曲儿,玉石就说:“你把胡琴拿来我教你”,宝玉巴不得有人教他,就把胡琴拿过来,先请玉石拉几个曲子听听。玉石拉胡琴、吹笛子和弹古琴,在娘亲的传授下,都具有了一定的水平,他经常和母亲一起合奏,他会很多的曲目了。许翰才的这把胡琴是一把蛮不错的好胡琴,音质相当好。玉石连拉带唱拉了几个曲子,拉的都是京剧曲目,有借东风,四郎探母,马前泼水,三堂会审等。玉石拉得也好听,唱得也好听,引起了翰美的注意。这些曲目自己在淑贤那里经常听到过,所以很熟悉。翰美夸奖地说:“你拉得这么好,是跟谁学的?”玉石就说:“是跟娘亲学的。”翰美突然一激灵,心想,他的娘亲会不会是淑贤呢?心里虽有疑问但是没有再往下追问。
从此,玉石每天再不会寂寞了,他每天除了给慧心姐弟俩讲故事外,就是教他俩乐器。后来翰美无事也来听故事,宝玉上学的时间内,就剩下玉石和慧心二人,玉石、慧心俩已过了扭捏的羞臊期,那种尴尬的扭捏作态已荡然无存了,现在他俩是到了无话不说的境地了,互相都在心里倾慕着对方,玉石对慧心的美貌,以及对她的素雅和温柔的品行,是特别的倾慕;慧心对玉石的博学多才,以及对他的男子汉气魄,也是特别地欣赏。俩人虽然深深地互相爱慕,但是,“我爱你”的这句话,谁也不敢冒然地说出来。
翰美的日常生意有别人给打理,自己基本上是一个自由之身,闲着没事儿也到玉石的房间里来,听玉石讲故事。翰美和慧心喜欢听爱情故事,白天玉石基本上是讲爱情故事,如红楼梦、西厢记、白蛇传等。玉石在讲故事讲到悲伤处能把翰美娘俩讲哭了,讲到高兴的地方也会把他娘俩讲得兴高采烈。翰美除了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外,,她对玉石的博学和说书演讲的水平,也推崇备至。翰美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玉石,觉得对他相当地熟悉,不过就是想不起来了。她确实是看中了玉石,暗中下了决心想把慧心嫁给玉石。但是,不知玉石定了亲没有?如果没定亲的话,玉石他喜欢不喜欢慧心?这一切还都是未知数。翰美先把自己的想法和慧心做了沟通,在娘亲面前虽然有点羞涩,还是很痛快地表示了自己也很喜欢玉石的。于是,韩美就决定,找一个恰当的机会,请苏守义来给做媒,把这门亲事定下来。
一个月将要过去了,翰美把苏守义请了过来,她想把慧心嫁给玉石的想法,对苏守义说了,请苏守义给做大媒。苏守义听说是这事儿,就愉快地答应了。苏守义是场面上的人物,做事老练周全,他与玉石单独谈了一次话,事情按着预想的那么顺利,玉石非常高兴地答应了。玉石只是提出要禀报父母之后再行聘礼。苏老板和翰美认为这是合乎礼仪的要求,没有异议。从那以后玉石和慧心二人感情急剧升华,二人俨然以夫妻姿态相处,翰美看在眼里乐在心上。
翰美请来裁缝给玉石量体裁衣,三天后,玉石内外衣服新作的全拿来了,新衣穿在玉石的身上非常合适。人是衣服马是鞍,玉石本来长得一表人才,是一个漂亮的帅哥,穿上新衣后,更加格外的帅气,真是人见人爱。
翰美看着玉石把新衣穿上,想看看衣服是否合身。可想不到的是,玉石把衣服穿上后,整个就是一个年轻的文斌再现。玉石平时是躺在屋里或坐在屋里,它的整体形象还看不出来,这次为了试穿衣服站起来了,它的整体形象就展现出来了。翰美的眼前出现幻影,她头晕目眩要倒下,慧心在旁一把扶住,急忙大声喊道:“娘你怎么了?”翰美立即清醒过来说:“没什么,这两天睡眠不好,头有点晕,现在没事了。”
翰美找个借口把慧心和宝玉打发出去,然后就开始询问玉石,翰美问道:“你爹到底叫什么名?你娘又叫什么名?你家里还有什么人?家住什么地方?”玉石感到很奇怪,这一连串的问话,有的已经问过,这位大娘打听人家的事儿打听得这么详细干什么?心中虽感奇怪,但是,所问之事这也不是不可告人的。于是,玉石又恭敬地答复了一遍。当听到玉石有爷爷一家时,翰美认为不对头,当听到他的娘亲名叫王淑贤时,翰美认为他是文斌的一家没有错,翰美又接着追问:“你爹叫刘孙续,还有没有别的名字?你爹的家原来住在什么地方?是否在葛家庄还有家?你小的时候你家是否还有一条大黄狗?” “您怎么知道我爹还有一个名字?您又怎么知道我家从前有一条大黄狗的?我爹是还有一个名字,我爹原名叫刘文斌,家原来是在葛家庄的,从前家里确实有条大黄狗,名字叫雅虎。这些大娘您怎么知道的?”大娘擦着眼泪说“你的小名是否叫石头?生日是七月初七的?”这位大娘神了,怎么连我的乳名和我的生日她都知道了?”真叫人费解。
翰美现在心潮澎拜,激动不已,他冷静了一下说:“玉石你能把你的爷爷和你爹改名的事儿说一说吗?”“这里的故事挺曲折,要讲好长的时间,大娘您有时间听吗?”翰美说:“你讲吧!让慧心姐、弟也来听听吧。”一会儿,慧心和宝玉过来了,韩美对他俩说:“你们玉石哥哥讲他的事儿,你俩都好好听一听,不要打岔。”
玉石润了润嗓子,开始讲了:“我爷爷姓孙,名叫孙光勇,今年六十五岁了,我爷爷是一位中医大夫,二十年前来诸城定居的,七月十三日的那天,他老人家采药走到葛家庄东北的山脚下,……。”玉石一气讲完了爷爷捡到他自己的过程。听得翰美娘仨惊叹不已,都对孙爷爷充满了崇敬之心,也对这不懂人语的大黄狗,充满了感激之情。
未完待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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